“我们走了好久了?”
“嗯?”
榻上的人气息微弱,早已没了往日那遗世独立的身姿,鬓边亦有了几丝乱发。林桐走下了船头,进到里仓,解下了身上的斗篷搭在了端木舒的身上,他的神智已经开始乱了。
林桐叹了一口气,这船还不知要飘荡多久才能靠岸。
仿佛有风吹过,林桐回身突见一素衣女子正蹲坐在端木舒的身边。
“鹑尾!你终于出现了!”
“嗯,他已经不能自愈了!”鹑尾仔细查看了端木舒的伤势,不断地摇头。
“那怎么办?我们已经在海上漂了快三天了,他这样子若还找不到栖身之所好好医治是不是会?”林桐紧张地看着鹑尾。
“会!”她说着就将自己的手指放在了他的一处伤口处,不一会儿就从指间滴落了一滴血,那伤口立马血止,并开始愈合了。这样封住了几处伤口后,鹑尾坐在了地上不断喘息。
林桐拍了拍她的肩,发现她好轻,而且今夜的鹑尾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单薄。虽然没有影子,可是她整个人看上去仿佛有点透明之感。
“你没事吧?”
鹑尾摇了摇头。
“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鹑尾没有作声。
“你会傀儡术么?”林桐不知怎的突然想起这门术数。
“什么?”
林桐便将前些时日在楚忆寒那儿见到的景象说了一番。末了,又补充了一句:“我看那傀儡术不过是造物罢了!”
“造物?谁跟你说的造物?你说的那些不过是障眼法罢了,哪里是什么傀儡术!”
“那你是说?”
“没错,你说的姓楚的那人不知被谁骗了,学了一些无用的皮毛之术,根本不是傀儡术。我只知傀儡术是以施术者的血为引,操纵万物。你问这个干嘛?”
“我突然想起,以前见过端木不知从哪里弄来的一些怪鱼,拖着这船,在海上飞驰,千里之距,瞬息可至。我始终不明白他是如何做到的。后来,在楚忆寒那里见到了傀儡术,我便以为这样驱使造物的本领应当是一脉相承的。”
鹑尾听了林桐这话,半天不语。她抿了抿嘴道;“那不是从哪儿弄来的鱼,那就是鱼!”
“那是真的鱼?”
“没错!”
“那也是受人驱使的么?”
鹑尾摇了摇头,道,“那不是能被驱使的鱼!”
不是能被驱使,难道是自愿的?林桐还想问下去,可鹑尾有些呆呆地看着水面,不出一声。
时间好像停滞住了,周围只有海浪声。林桐见鹑尾默不作声,便独自坐在了船头,仰星空。自从那日她纵身跳上小船开始,便是无休无止的厮杀。
那日,她接到了卫王府的所有人,独独缺了端木舒。当时,她一把拨开了众人,跳上了一条小船,向着厝墟岛划去。可是一人之力如何渡海?还是尚洛候府的几名宫婢上了船,一路向着厝墟岛前进。林桐感激地望着她们,她们却报之以微笑。
船走到了一半,便停了下来,只见船底海浪翻涌,这几里内的海水仿佛握在一人之手,船上的女子具都前仰后倒,眼见着船就要翻掉。突然,有东西从海里窜了出来,带起了一柱子漩涡,那股子奇劲搅动着林桐的船在海面上不断转圈。领头的宫婢突然将手中的长剑按在了船中,一声怒斥,噔的一下,船身居然在一片巨浪之中稳住了。
待那股子漩劲散去,周遭落下了一阵海雨,只见虚空之中有一人手持一鞭,鞭长数米,鞭绳卷住了一人。那持鞭之人身着火红色的大氅。
“析木!”林桐见了那人脱口而出。
此时,析木手上卷缚的人正是端木舒。二人自海里打到了海面,此时又缠斗到了海上。眼见着端木舒渐渐落了下风,而那析木却越斗越兴奋。
刷刷几下,十几把飞刀向着析木射去,他一晃神,端木舒便挣脱了束缚,一脱力落入了水中。
析木此时才发现,原来还有一船女人在旁,那飞刀正是从林桐的手中发出。
“嘿嘿!上次你们两个打一个,这次弄了一帮子女人来伺候我,送这么多艳福给我。可惜,我全都看不上。”说完,他手起鞭落,眼看着就要落到她们小船上。领头的宫婢抽出宝剑,凌空跃起,挽了几个剑花,一把就将那鞭子搅进了自己的剑势之中。余下的宫婢忙将船划开了几丈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