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年代娇宠记_作者:勾陈九(5)

  秦丰脸色难看了,薄唇紧紧抿起来,目光落在她脸上,深深的眼底有一丝后悔。都怪他念的书少,没有想到这个只顾着自己,他低低道:“对不起。”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说对不起,但是看来他的态度软和了,傅眉就松一口气。她微微一笑,一口亮白的牙整整齐齐,“没关系。”

  秦丰有些失落,有些决定果然不该凭着一时冲动就义无反顾的去做。出现的严重后果,若是叫他承担,他心甘情愿,只是连累了他最不想伤害的人。

  傅眉跟秦丰高高兴兴的回家,刚走上坡到了院坝,门前头坐着的人就吓了傅眉一跳。那人四十几岁的模样,脸上沟沟壑壑,眼底有些红,像是许久没睡好觉。看清人的脸,她想起来了,上一次跟爹妈来瞧秦琴时她见过,是秦丰的爹。

  秦保山坐在门墩上,身上披着一件大髦军衣,很有些年头了,军绿色褪成浅灰色。手摸到里头衣裳的一个布口袋里,捏出一点烟草往烟锅里塞紧,用火点燃吧唧吧唧吸一口,好像是什么美味,一脸享受的模样。

  秦丰走过去,唤了声爹,然后看着傅眉。她小步子走过去,看了秦丰一看,他眉目刚阳,给了她些底气,轻轻唤了一声叔。秦保山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一口一口吞云吐雾。

  傅眉有些拘谨,也明白了,怕是秦保山不待见她。也是,再如何说,她的到来换走了他疼爱了十几年的女儿,换谁都不会高兴。秦丰脸色一沉,低低道:“爹!”

  秦保山立时跟点着的火.药似的,吹胡子瞪眼,“咋了?声音大了不起,你爹我不聋!”秦丰胸口起伏了几下,到底没说什么,拉着傅眉进屋去了。

  ……

  秦丰做饭,傅眉本想打下手,只是农村的厨具不认识她,出手就是错。风扇被她拉的呼啦呼啦响,火还是点不着。秦丰过来一瞧,她把柴塞了一满灶,火自然点不着。

  他没说什么,反而似有若无的笑了一下,让她出去玩儿。秦保山就坐在院子里,盯着篱笆里的几只小鸡仔,撇了她一眼,“我家阿琴,放学回来,屋里屋外的收拾,喂鸡喂鸭都是她。”

  傅眉听说这话,心里多少有些难受又委屈,她没做过这些,如何会?秦丰将蒸好的红薯端到桌子上,菜里也没多少油水。傅眉吃不惯,两筷子便放下碗了。

  秦丰没说什么,等她回屋了,对秦保山说,“明儿我用工分换些白面大米回来。”秦保山有些气,“阿琴在家的时候,日子都没过这么精细。”秦丰淡定的喝汤,虽然汤里只有几片菜叶子,“她就是不来,阿琴也一定会走。”

  傅家第一次来的时候,个个穿戴的都好,还是开着小洋车来的。当即便提出要带秦琴走,秦保山不同意,人家又说动了队里书记来劝。胳膊拧不过大腿,秦琴注定要走,若不是秦丰提了要求,现在家里一个女娃都没有。

  秦保山生闷气,将碗一推,啪嗒啪嗒吸了几口旱烟,过了一会儿,说道:“那也不必就为她吃那些精贵东西,工分攒下来,一年到头也有不少粮食哩。”秦丰眼珠子更黑了一下,他知道他爹把粮都省下来干嘛。

  这么多年也习惯了,以往还小的时候也会气也会闹,后来没有任何结果也就罢了。他只是道:“并没有省,阿琴读书也是那么多,何况她也要登记上工。”秦保山这下没话可说了,猛吸了几口烟,一边烦自个的事儿去了。

  晚上秦丰下工回来,带傅眉到村里大队书记吴家登记了名字跟基本信息。秦丰在屋里跟吴书记说话,她就在外头,吴书记家的小孙孙蹲在鸡窝跟前。

  傅眉也蹲过去,“你在看什么?”小孙孙把掉在嘴边的鼻涕一吸,不看她说道:“看鸡下蛋。”傅眉道:“那有鸡下蛋吗?那蛋干嘛。”小孙孙似乎不敢相信她问这么愚蠢的问题,还是好心回了一句,“吃。”

  傅眉觉得她被鄙视了,也不说话了,一大一小蹲在鸡圈旁,看的目不转睛。秦丰说完话出来了,喊了她一声,她站起来,走到他身边。

  乡间的小路上黑黢黢的,树影子一片婆娑,山里传来几声鸟叫,不远处的狗吠也似饿的没力气。路旁河里的水,在月光下闪着粼粼的波光。她第一次见这样的景象,心里就跟晚间的气候一样,幽凉幽凉的。

  她走到他身边,觉得有些奇怪,以前从未见过的两人,她竟也很平静的喊他哥,不过一天功夫,就叫出了亲切感。傅眉道:“哥,你知道供销社在哪里吗?”他轻轻嗯了一声,也没问她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