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她进来。”
果然,孟璇进来便央求他去看母亲,任好无奈又生气地看着他们俩,找不出借口回绝。
自从那件事以后,任好与尚格是当真生分了,他为着不见尚格,也为着不叫外人传言君侯君夫人不合,硬是借口政务繁忙,几近一年没有宠幸后宫一人。
孟璇跪在任好脚边求道:“父侯,自从您上回领兵出征晋国之后,就再没有见过母亲,母亲心里念着您,但从不叫我们来找您,父侯,孩儿瞧见母亲那样心疼,实在忍不住来请父侯,请父侯好歹疼疼我们,去看看母亲吧。”
任好拉起她,孟璇虽不是尚格亲生的,但这些年来尚格待她与其他孩子并无两样,这孩子也知恩,一心向着尚格,这点叫任好觉得很是欣慰,心中一软:“你们先带着孤的生辰贺礼回去陪你母亲,叫她宽心。”
孟璇急得要哭:“父侯,母亲真的病得很重,您一定要去看看她,她一直在等着您去看她呢!”
任好心中很乱,只能随口应道:“待孤处理完政务,就过去看你们母亲。”
孟璇追问道:“父侯能过来一道用饭吗?”
任好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节骨眼上,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一瞥眼,看到书房外头有一片熟悉的衣角,提高声音道:“谁在外头?”
公子絷走了进来,规规矩矩行了个礼:“臣见公子和女公子在,不敢打搅,请君侯恕罪。”
“无妨。”看见公子絷,任好松了一口气,问道,“你来找孤何事?”
公子絷看了看公子罃和孟璇,低声道:“君侯,紧急军情。”
公子罃明白这句话的重要性,拱手道:“既然父侯有事,孩儿便先告退了。”
孟璇还想说什么,叫公子罃拦住了,轻声提醒:“阿姊,国事为重。”
孟璇无法,只得跟着公子罃离开了书房。
见他们姐弟二人离开,公子絷问道:“君侯,您当真不去看看君夫人?晋侯已经离开秦地这么久了,近来也很少寄家书过来,君夫人身为晋国人,她上回那样,也是两头为难……”
“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你难道不知?”任好呵住了他,皱眉问道:“你的紧急军情呢?”
“嗯呃——郑国发生了动乱,公子华和公子藏谋反,被郑侯杀了。”公子絷说完,垂下脑袋不敢去看任好。
“就这个?”任好走到他面前,瞪着他道,“这与我秦国有何干系?”
公子絷小声嘀咕:“您与君夫人之事,与我又有何干系?”
“你说什么?”任好的眼珠子都快掉到公子絷头顶了,他连忙转移话题,“君侯,荷香说有要事要禀报,如今就在殿外候着,君侯要不要见?”
“正好,孤听听她怎么说。”
公子絷召荷香进来,任好见她满脸倦容,心中凉了一截,问道:“她当真不好?”
荷香点点头:“君夫人已经病了一年,医官说是忧心所扰,以至于一直反复,不见好转。”
“实际情况呢?”任好走到她面前,声音压得很低,“你跟孤说实话,孤记得她身体一向不错,怎么可能一直好不了?”
荷香连忙下跪:“君侯恕罪,君夫人一直不肯保重自身,冬日吹冷风,夏日冲凉水,医官开的药全都偷偷倒掉了,饶是再康健的人也经不起这样折腾啊。”
任好听了想打人,怒斥道:“你们是怎么伺候的?孤不是叮嘱过你,事无巨细都要禀报吗?”
“君夫人整日困着婢子,只要婢子离开她半步,她便寻个由头闹自杀,连睡觉都醒着神,婢子实在脱不开身啊。”
“凭你的本事,难道制不住她?”
荷香把头磕得邦邦响:“君侯吩咐过,无论夫人做什么都不能插手,婢子无法,今日夫人实在不好,婢子方才偷身出来。”
任好还想发火,只听到她一句“实在不好”,忽然心中一紧,“你说她不好,到底如何不好?”
荷香眼中带泪:“医官说,左不过就这几日了。”
“什么!”这个消息太突然了,任好脑中像是有一道雷劈过,“怎,怎么会?怎么可能!医官呢?叫他来见孤?治不好夫人你们统统去陪葬!”任好突然发了疯,险些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