奄息无奈,他这两个兄弟,一个性子急躁,一个容易骄傲,可每次挨训之后总能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叫他不教也不是。
“好了,此次你连守三日也是辛苦,下回仔细些便是。”
任好想到了什么,忽然变得严肃起来:“此战虽然成功,但夺粮者不会占总军的大数,戎人大军定然还未出动,咱们切断了他们的粮草,他们一定兽性大发,拼死一战,最迟不出两日,一场大战必将到来。”
针虎和奄息二人也不再笑闹,眼下看来,军情紧急,一触即发。
“此战不可硬来,只能避其锋芒,城墙修复得如何?”任好问道。
奄息道:“依君侯之意,外墙只做做样子,重点在内侧加固。”
针虎不解:“这是为何?”
奄息道:“加固城墙是为了抵御住戎人的此次进攻,可若工事修得过于牢固,没有破绽叫戎人可寻,若连修楼的样子的不做,戎族便会疑心我军在城楼后设有埋伏,在这两种情况下,敌人或许会改变攻击重点,我军不知其计策,不好应对,故而只能装作修得不够坚固的样子,帮他们下定从城楼进攻的决心。”
“正是如此。”任好问道,“可否抵住五日?”
奄息面露难色。
“实在不行,三日也可,先叫仲行打前阵,再退城固守,能敌一时是一时,耗尽他们的气力,待他们粮绝兵弱,方才是开展反击之时。只是这期间,城门万不可破,一旦被破,必将激起敌方的士气,戎人本就蛮横,一旦我方陷入了被动,局势可就不好说了。”
针虎拍拍胸脯道:“大哥,我来帮你,不就是三日嘛,一定能守住的,你熟悉戎族的攻城战术,就放心在前头指挥,我领兵在后头驻守,哪里有缺漏,我都替你堵住。”
任好点点头:“此举可行。”
大战在即,点将台几通壮军鼓敲响,强有力的战歌震破天际: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任好披战甲,持佩剑,立于点将台誓师:
“将士们,此一战,是我军与西戎一族的关键之役;此一战,我们要用敌人的鲜血告慰兄弟们的在天之灵;此一战,关系我秦国数百年基业与荣光,孤将与诸位并肩作战,不破戎族誓不还!诸将听令:随孤攻伐戎族,扬我国威!”
将士们齐声高呼:“伐戎族!扬国威!伐戎族!扬国威!”
任好拔出长剑,向天一指:“出战!”
第一通战鼓敲响,任好冲在最前方,与茅津部首领摩瀚正面交锋。任好自幼练武,之前也跟随父亲和兄弟们上过战场,此战乃双方正经首战,任好做足了准备,戎族也毫不示弱。
秦军以步兵为主,骑兵为两翼,弓箭手在前,甲兵在后,中间以战车为阵。先以万箭打乱了敌军的前锋,随后弓箭手退至两侧,骑兵与戎人的骑兵正面交战,甲兵控住战场局面,在弓箭手的掩护之下,尽力形成包围圈,将两军主力合围,随即战车从外部加固阵脚,阻断增援兵力,只留双方骑兵在阵内厮杀。
任好想过,戎族人生来就在马背上,正经骑兵作战一定打不过他们,但戎族不如关内诸国精于阵法,若想与之对战,必得在阵型上下一番功夫。此阵不复杂,只是用了步兵、弓箭手、甲兵和战车阻隔作战,对方骑兵勇猛,必得在短时间内歼灭阵中的敌人,一旦阵破,两面夹击之势反而会让己方陷入困境,因而任好亲自出击分散茅津部首领的注意力,之前放入阵中的戎族骑兵数量仅为秦国骑兵的一半,在数量上占得优势。
摩瀚持长刀,那柄大刀的刀背足有一寸厚,一刀劈下来震得任好手掌发麻。任好猛一夹胯,战马带着他往左边一拐,挂开了那柄大刀,摩瀚一刀扫过来,任好伏在马背上,在背上一挡,挑开摩瀚的追击,绕到前方一拉缰绳,复又转回对峙的局面。
这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家伙,任好在心中权衡了一下,按照方才对战的经验看来,摩瀚属于力量型武者,招式蛮横,刀刀毙命,且他精于马战,不能叫他一直利用自己的优势掌握主动权。在马背上作战,任好不如摩瀚,若是在地上呢?剑术比之刀法更加轻快灵动,变化多样,任好自认为剑术不错,若想换被动为主动,必得换一种作战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