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还会回来吗?”季槐望着重耳远去的方向,手里握着那柄匕首,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狐毛没有说话,这样的事谁都说不准,他们只能默默祈祷上天庇佑,至少他能平安。
夕阳已沉,除夕夜宴即将开席,赢孟璇匆匆赶到姬尚格的寝宫,发现她仍倚在榻边,懒懒地假寐,连忙过去拉她:“母亲,各位夫人都已经在去大殿的路上了,您为何还不准备?”
尚格早知女儿要来,睁开眼,眯笑着上下打量了孟璇一番,点头赞道:“不错,我们孟璇长大了,今日打扮得格外好看。”
“母亲。”孟璇红了脸,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孟璇好意来邀母亲,母亲却拿我打趣。”
尚格捏着帕子咳了几声:“母亲身子不大好,便不去赴宴了,以免搅了众人兴致,惹你父侯不悦。”
听她咳嗽,孟璇连忙去倒水:“不是已经吃了两个月的药吗?为何还没好全?那些医官不尽心,待孟璇回了父侯,好好惩治才是。”
“别,别去扰你父侯。”一听这话,尚格赶紧阻止,“本来已经好了,只是这几天受了寒又复发了,养几天就好,别拿这些小事去烦你父侯。”
孟璇坐到尚格面前,满是心疼地看着她日渐消瘦的面庞,有些替她抱不平:“母亲,我听丫头们说,父侯已经小半年没上你这儿来了,从前他可从来不这样,是不是新进的几位美人狐媚,蛊惑了父侯?”
尚格忽然变得严肃,斥道:“孟璇,你父侯是明君,谁能蛊惑得了他?这些话不可再说,听到了没?”
孟璇瘪瘪嘴,应下了。
“你父侯正值盛年,政务又忙,是需要一些年轻貌美些的美人去侍奉,让他开心,母亲年岁渐长,他不来也没什么的。”尚格这话里充满着忧伤,她又如何能把真正的原因告诉孟璇呢?
外头已经响起了丝竹声,想来正殿的宴席快开始了,孟璇有些着急,再次问道:“母亲,这宴会您当真不去?”
尚格笑笑,伸手推她:“快去吧,迟了你父侯会不开心的。”
孟璇起身的时候轻声嘟囔了一句:“父侯也是的,除夕夜宴这么大的事,也不着人来请母亲。”
“孟璇!”尚格立马呵住她,“不许再说你父侯的不是。”
“好吧,那女儿先过去了。”孟璇拎着裙子行了个礼,小跑着出了门。
“慢着点,别摔了。”尚格的目光追到门口便滞住了,自从那日在大殿见过公子絷,她便再没踏出过这扇门。
除夕夜宴,秦侯坐侧君夫人一位空缺,只说君夫人染疾。自晋侯入秦以来,坊间有传闻说因着晋侯一事,君侯与君夫人不睦,君侯不置可否,君夫人避而不见。听说后宫有个不长眼的美人曾公然谈论此事,叫君侯割掉舌头丢了出去,于是诸人就算再好奇,也不敢打听了。
任好翻看着蹇叔呈上的赋税册子,这是晋国八城划归秦国以后征收上来的第一笔赋税,蹇叔认真核对过,交由君侯决断。
“这些钱不入国库,分发给伐晋的将士们,粮草拨归军用,皮毛衣料制军装,珍宝器物也折算成银钱,用来抚恤阵亡的将士亲属。至于役夫,就叫他们去南边驻守,离晋国和戎狄都远一些。”
蹇叔领命去办,任好又问百里奚:“八城原来的郡守都去了哪里?”
百里奚回道:“郡守们年前都回晋国了,几位郡丞小吏晋国不纳,都还在各城留守。”
“咱们这边派了人吗?”
“因着年关,各边境加强防守,有几位郡尉在那边轮流驻守。”
任好想了想:“马上就要出正月,边防恢复巡防,还是得派几名正经官员去主持事务才好。”
百里奚请示:“何人驻守,还请君侯定夺。”
任好召赢支上前:“这几年八方馆那边提上来多少人?”
赢支在心中算了算:“禀君侯,加上已经留在朝中任职的,共计十七人。”
“你同左相商议着,选八名最好的派过去。”任好又问奄息,“如今共有郡尉多少人?”
奄息回道:“第一批郡尉十人,已提任都尉的有百里视、蹇术、蹇丙、庞孙、杨孙、冯琦、江谷令等七人,新一批又有十人,如今共有十三名郡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