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溪挺后悔自己的语文水平没得到他亲爹的真传，他像是听懂了凌寒的话，又像是没听懂，最后只能选择不耻下问：“你什么意思啊？所以……你的想法是？”
凌寒有点莫名地看了眼尤溪，估计是没想到他还会追问这么一句，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说：“就比如虽然我不想谈恋爱不想结婚，但如果我妈有这个想法，我就没资格阻拦……我说的不是中国话吗，有那么难理解吗？”后面几句纯粹是凌寒的自我怀疑，所以说得特别轻。
但不管凌寒说得再轻，尤溪都听得非常真切。虽然他不耻下问时已经带了一丝不安，凌寒的这个补充说明仍然像一盆冷水，浇在了他刚刚燃起一丝希望的心上，“嘶”一声把本就渺小的火苗灭了个干干净净，不留痕迹。
尤溪挺像问问王小胖的，我现在算不算是旁敲侧击？算不算铺垫过了试探过了？算不算……还没上战场就已经失去出场资格了？
第27章
大学的周末比以往更显短，凌寒感觉才刚刚回家呢，就又该背上书包出发了。学校什么都好，就是太远，以前觉得离家十几站路的黄翠家已经是现实生活中可以想到最远的地方了，还是太年轻，低估了这座城市的发展规模。从凌寒的家到学校需要连续倒两辆公交车，且差不多都是从起点站坐到终点站，比起返校说是海城一日游也不为过，直到大四那年家门口开通了直达大学城的地铁，凌寒才感觉自己从每周定点出城进城的务工人员这一身份中给解放了出来。
凌寒第一天去学校报到的时候就在心里盘算，以后两个礼拜甚至是一个月回家一趟得了，不然四年下来，估计屁股得坐大一圈。不过想是这么想的，整个大学期间凌寒回家的次数并没有明显减少，或许路途的遥远最终还是败给了回家本身的诱惑力。
走到三楼，陈老太又在清扫走廊，每户居民交的物业费里都包含了清洁费，可凌寒上上下下那么多回，十次里起码有超过半数的时间看到陈老太拿了把看上去不怎么利落的扫帚里里外外的扫着地，她猜测陈老太多半是位对卫生状况要求严格的处女座。
“小寒回学校啦？”陈阿婆看到凌寒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顺便直了直腰。
凌寒点头说：“恩，路上远，得早点出门。”
“辛苦的，我们湘湘坐家里的车去学校也要四十多分钟了，公交车还挤……”
“不挤不挤，现在不是高峰时间，我都能坐上位子。”说起来凌寒有一阵儿没见着韩湘湘了，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凌寒生日的时候她倒是寄礼物了，她本来想请韩湘湘吃饭来着，不过一直没见着人影。
尽管凌寒挺关心韩湘湘的，也完全没有和陈老太打听的想法，在陈老太这儿，凡是话题跟韩湘湘沾上了边，那一时半会儿都是终结不了的，凌寒只能挑了个陈老太断句时的空挡打断了她，刚想和她说声再见，陈老太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贴到凌寒身边轻声问：“小寒我问你，我给你妈介绍对象她不乐意，是不是你反对啊？”
何沐凤会拒绝凌寒并不意外，她俩昨天聊的时候何沐凤的态度就挺明确了，不过陈老太会特地问她这么一嘴，凌寒倒有点没想到，如实说到：“没有，我不反对，可能我妈自己还没做好思想准备吧。”
“瞎说！”陈老太猛地吼了一下把凌寒吓得一个激灵，马上又恢复地下工作者接头的谨慎低声说：“我也说你够懂事肯定不会反对，我就不明白了，这事儿有什么好准备的？你爸都走了多少年了，我前两年就想给你妈介绍对象了，她当时说要安心供你上大学，现在你已经考上大学了吧，她还是跟我说没这想法，也不知道你妈脑子里在想点什么，平时跟个闷嘴葫芦一样不声不响的……”
和您一比这幢楼里大多都和闷嘴葫芦一样吧！凌寒在心里接了一句，不过她从陈老太的话里抓住了其它重点，前两年陈老太就给何沐凤张罗过对象了……尽管凌寒其实早有这方面的猜测，亲耳听到这件事情是真实存在过的，一时之间她还是有些百感交集，挺心疼她妈的，不管从哪个角度。
“我这都是为她好啊！”陈老太继续滔滔不绝，“这回介绍的这个，条件老好了，赚得动人品好，前妻和小孩又都在国外不会有那么多杂七杂八的糟心事，他自己有车，艾迪还是阿迪的，你想想如果他和你妈成了，你现在回学校都不用挤公交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