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夏至的外公外婆知道杨夏至暂居吴祐家后,非常欣喜,打电话询问季霞这个外孙女的情况。
季霞语气轻扬:“很好,跟赵敏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我明天带她去见二老。”
赵老二人连连道谢,很是期待见到外孙女。
季霞是个说到做到的人,知道赵老二人思女心切,也不强求杨夏至在家,第二天便驱车载杨夏至到赵老的疗养院。
“宝贝我们下去看两个人好吗?”
杨夏至大概能猜出来,“我外公外婆?”
“是的,他们两人年岁大了,腿脚不便,一直住在疗养院里,想你想得紧。”
“哦。”杨夏至点点头,面上没有多欣喜或期待,却没有抗拒之情,只是亦步亦趋跟在季霞身后。
杨夏至和季霞敲门,赵老正卧病在床,老伴在一旁给他削苹果,听见敲门声后,大喜过望,赵老赶紧挥手对老伴说:“快,快去开门,八成是夏至那小丫头。”
外婆连忙快步走来放门,一打开门,看见季霞身边的杨夏至后,当即眼睛就红了,上前就要拉着杨夏至的胳膊,嘴里呢喃:“敏敏,敏敏……”
季霞扶住年迈的外婆,笑道:“您老老眼昏花喽,这哪是敏敏呀。”季霞用眼神示意了下杨夏至,“快,叫声外婆。”
杨夏至有些拘谨,看着满头华发、老泪纵横的外婆,腼腆地唤了声:“外婆。”
“哎,快进来,给你外公看看。”
外婆喜笑颜开,苍老的面容上似乎堆了朵菊花,忙拉着杨夏至往床前走,季霞在后面关上门,跟了上来。
“赵老,腿的毛病又犯了?”季霞关切问道。
“嗯,老毛病了。”赵老点头应道,忙示意她俩坐下。
杨夏至偷偷观察这个素未谋面的外公,尽管老人家卧病在床,但仍有一种不可侵犯的威严感。
杨夏至听季霞提起过,赵老曾经是兵工团的,伤腿也是年轻时抗战留下的顽疾。
赵老看向杨夏至,目光里涌现出难得的温情和愧疚,再铁石心肠的男人,老了后也不免和蔼可亲起来。
“当年你母亲做出那事,我狠心把她赶走,后来万分后悔,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的下落了,后半生我屡屡在自责的梦境中醒来,外公真想好好弥补你们母女俩,夏,至外公错了,你能原谅外公吗?”
赵老一生铁骨铮铮,道歉于他而言,有时比吃枪子还难受,但此时他却终于肯放下那些尊严和面子,真诚地向外孙女道歉。
杨夏至杵在那里,面上波澜平静,心中却犹如轩然大波,这么多年的怨憎和委屈在心中发酵,可如今真到了她怨恨的人面前,那些仇恨好像全部被堵住了,无从发泄。
在这段家庭悲剧中,没有谁是无辜的,上天已经给了每个人应该承担的代价,再追究下去,也杳然无味,不如就此结束。
放下仇恨的唯一途径就是原谅,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
“我原谅你们了。”杨夏至低垂着头,眼眶里蓄积蓄的泪水,一滴一滴的砸在鞋面上,肩膀微微发抖。
赵老声音哽咽:“好,好,你还愿意认我这个外公就行。”
季霞在一旁看得眼睛酸涩,她是个感情细腻丰富的女人,最见不得这种感人肺腑的认亲场景。
“夏至这小孩就留在我们家住吧,赵老您二人身体不便,也不好照顾她,以后周末的时候我就带着夏至来看你们。”
“行,那多麻烦你了。”
“哪里的话,不麻烦的,夏至还是我干女儿呢。”
约莫傍晚时分,季霞和杨夏至离开了,天空中的云彩呈现浓艳的火红、橘黄之色,杨夏至出神的凝视着天际的火烧云,那一团一团壮丽的云彩,好似把她整个人都淹没其中。
“宝贝,明天我去学校给你和吴祐办入学手续。”
杨夏至回神道:“哪个学校啊?麻烦吗?”
“就吴祐以前念的市中,不麻烦,一会就弄好。”
杨夏至有些诧异,“市中?我听吴祐说,市中是公立院校,不好转学,我以为去会私立高中。”
季霞听她这么说,立刻眉飞色舞,夸张道:“本来的确是这样,可是,李阳凡他妈偏偏作死,在群里大摆官威,后来群里截图被人公布到网上,她老公就被双规了,我那几天密切关注这事,都快把我笑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