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让江胤没想到的是,一到县衙他便被这里的“新气象”给怔住了。区区一座县衙,如今竟有重兵“把守”,免不了又要笑话堂妹一番,转头便笑嘻嘻地问:“阿篱妹妹,不至于吧?莫非谁敢对朝廷命官不轨不成?连庆城军都调来了,你这是在防谁呢?”
江月篱一看便知是唐晟在里面,可不想这时候露馅儿,头微微一扬,说:“那可说不准。谁知道前任县令有没有什么亲信尚在呢?万一人家要打击报复,十皇兄是找不到了,还不找他安排的人清算这笔旧账?要知道这种人玩起命来不得了。我这也是为了朝廷的颜面着想。再说了,如今县衙人手不够,庆城军又没有什么大事要做,派几个人来帮帮忙,总不至于说我私下调动朝廷兵马吧?你也知道如今庆城军是在谁麾下做事,勾结二字怎么也轮不到我与他头上。”
说着,三人已进了县衙。江月篱在此素来畅通无阻,犹如无人之境,加之衙役与捕快并不认得江胤和薛澍,庆城军只听唐晟的号令,因此倒真没有人阻止,也无人进去通报。
三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到了书房外的廊下,听见白景迟似乎在与一人说话,他问:“……所以此处应该是这样?”
屋里另一人颇冷淡地:“嗯。”
正是唐晟的声音。
江胤故意驻足聆听。却又听见白景迟好似不解地问:“那凶器可曾找到?”
唐晟反问他:“你没审?”
白景迟不好意思说:“下官昨日才赶着做完了一些堆积的文书,实在没抽出时间来提审人犯。谨之兄,实在抱歉。”
屋里沉默了一会儿,唐晟方道:“那去审。”
江月篱知道白景迟对审案尚不太拿手,不想江胤再听下去,觉得他连县令都不能胜任,故意咳嗽两声,先他一步迈了进去。
屋里二人见门前光线一暗,均抬起头来,同时一愣。江月篱适时暗示一眼,江胤便带着薛澍进来了。刚走进书房就笑话道:“阿篱,你可真是护短。本王尚未听明白呢!你便性急着想见……”
他故意顿了一顿,方续道:“想见暮升了?”
唐晟正与白景迟坐在门前的茶桌旁梳理之前这件案子,江月篱让白景迟写结案文书,可案子不是他查的,只能求教于唐晟。谁知竟被突然而至的九殿下听了去,顿时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冷汗都冒了几颗出来。
唐晟却镇定得很,方才见到江月篱一瞬怔愣之后,听了这话俊美的脸颊上多了一层冰冷。却依旧极有礼数地行礼,“九殿下,郡主。”
白景迟回过神也行了礼。
江胤随意应了一声,又笑着说:“当年同窗之时本王尚以为谨之你不喜与人交往,原来私底下与暮升倒是有些交情啊?”
唐晟不答,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倒是白景迟又施了一礼,问:“九殿下是专程来庆城县查看下官政务的?”
江胤笑着答说:“不是。这不限期尚未到吗?你担心什么?本王只是奉父皇之命外出巡视,途经庆城县,顺道来看看皇叔和妹妹他们。”
白景迟总算松了口气,却说:“其实……下官这里已忙得差不多了。九殿下若此时想看,也是可以的。”
“哦?”江胤颇感意外,当初答应白景迟时,他的确是给了他一些压力,却不料未及半年,他便将庆城县的政务梳理得差不多了,实在好奇,问:“你是如何做到的?”
这个烂摊子,江胤早从十弟江玦那里略有耳闻,半年都紧了些,若不是急于挽回失去的民心,他怎会让白景迟立下军令状?可没想到他居然做到了。且比他估算的还快了些许。
白景迟不好意思地说:“这段日子郡主帮了下官不少。为了让下官安心处理政务,她分担了许多旧案的查办。若没有她,下官是忙不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