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人则道:“这家子算是幸运的了,据说起火的时候几乎都逃出来了,只有他家老爷还在里头。上回?上回洪秀才一家可是活生生全都烧死了,一个不剩啊!”
确实邪乎得很。听见白景迟叫她,江月篱没再听下去,走到这处宅子里面,才发现原来是处三进民房,地方挺大,看来住在此处的人有些家底。外面和里面院子都烧得不算太厉害,还能见到轮廓和里面的桌椅板凳。唯独中间院子几乎烧得面目全非,好在后进有处后门,家里其他人兴许是从那里逃出去的。
正四处打量之际,庆城军军医命人抬了一具尸身出来,江月篱一见这黑焦焦地一团,立马别过脸去,下意识用手掩住口鼻。说实话,查了这么多年案子,她看过的尸身有限,有些实在太惨不忍睹。比如方才那具,若不是天已经黑了,除了照亮的灯笼,几乎见不到光亮,就方才那一瞬,她指不定已经吐了出来。即便这样,她的胃依旧忍不住抽搐,反酸。
既然有军医负责检查尸身,她也无谓给自己找不痛快,直接扎进了火势最严重的一间屋子。
白景迟拎着灯笼跟在她身边,叹道:“今晚好在没风,否则……”
否则指不定这火势会蔓延成什么样子就说不定了。
江月篱往四周扫了一眼,却道:“你又怎么知道人家不是故意挑今晚无风才放火的呢?”
闻言,白羽立马捡起附近的焦炭放到鼻下猛嗅。
白景迟则问:“莫非你怀疑有人故意纵火杀人?”
江月篱指了指这间屋子,再指向附近几间,问:“看出什么没?”
过去她查案时,白景迟也不是每次都在,且他对这种事的确没什么太大兴致,因此了解不多,还真没看出什么所以然来。于是摇头。
江月篱就知道他看不出来,没好气道:“你不觉得这间屋子烧得太厉害了吗?即便这里是起火的地方,但与旁边几间差别也实在太大了些,你出去看看附近的屋子,哪间火势不是呈递减趋势,唯独这里,与别处大不相同,几乎面目全非。为何?”
这回,白景迟总算答对了一次,“被人淋了火油。”
“你呀!还没你堂哥聪明。”白羽听了那句之后至少还知道查找火油的痕迹,江月篱真真是失望透顶。
白景迟笑笑说:“他跟着你查了多少年案子?我这不是初学吗?你让他去处理那些公文试试。”
江月篱没眼看他,只知道拿人家的短处比,一点儿没长进,转头问白羽:“可找到了?”
白羽还在仔细翻找,显然还没找到。
江月篱叹了口气,问:“尸身在哪儿找到的?”
白羽指指不远处。
她示意一眼,说:“去那附近找。”
纵火之人要么是为了毁尸灭迹,要么便是想活活烧死此人,既然有明确的目标,倒火油时就不会漫无目的。
白羽:“……”
虽不太情愿,还是依照她的吩咐,过去找了找,很快拿着一小块木炭起身,道:“郡主,找到了,果真是火油的气味。”
白景迟却好奇了,问:“军医尚未验完尸身,你如何知道他是被人杀了的?”
江月篱没好气地在他脑门上一磕,忽又想起什么,状若无事地将手负于身后狠狠捏着,说:“你方才看尸身了吗?就一眼我就已经发现有问题了。你仔细想想,无论他是被火烧死,还是死后被人焚尸,双手怎会剪在身后?这般不自然?定是被人缚住了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