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应该就是那所谓的童保裕之子。
音雪说:“为这孩子,凝香不能死。于是顶着妈妈的劝说游说,勉强过了两日。也许是上天也觉得洪秀才一家死得冤屈,那日奴家经过一姐妹房前时,正好听见童老爷在里面……许是饮多了酒,正吹嘘说,洪家那块地皮乃是风水宝地。如今被火烧了,更加旺财。他正准备花钱买下来修宅子。奴家听这语气就觉着不对劲,因此便将此事告诉了凝香。她决定问个清楚明白。”
“没几日,童老爷又来了溢香楼,凝香主动上前招呼。当时溢香楼中,也就奴家姐妹俩年纪最轻,除了选花魁那日,也未曾接过什么客人,所有人都新鲜得很。童老爷没想到妹妹正当红,居然会自己送上门,自然没有丝毫怀疑便起了色心。那晚凝香将他灌醉,才从他口中知晓。原来这童老爷不知听谁说洪秀才他家那块地皮是块风水宝地,他之所以什么都不用做就有那么多银子去接济穷人,皆是因这块宝地福泽。他还听说洪家祖上在家中那颗老槐树下藏了金子,够吃几辈子。因此垂涎已久,可偏偏找了洪秀才几回,洪秀才都不愿卖出这间他家住了几代人的屋子。因此童老爷越发相信这些传言都是真的。所以那晚一把火……”
江月篱又下意识想问她,为何刘氏知道了这件事不去报官。可一想起那时庆城县的境况,这句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这冤屈只怕也是没地方申诉的。
果然,音雪续道:“凝香妹妹当时就想替洪秀才报仇,可想着腹中胎儿乃是洪秀才唯一的血脉,若她死了,洪家就真的什么也留不下了。于是左思右想咬牙做了个决定,她要替洪家拿回本属于他们的东西。当时凝香肚子才一个月,溢香楼里除了奴家与妈妈并无其他人知道。于是凝香请求妈妈帮忙,妈妈自幼教导我俩,对奴家与凝香妹妹也是有些感情的。因此见劝之无用,也可怜妹妹,便点头应允了这件事。奴家想着妹妹有个念想活下去也好,当时便没阻止。”
说到这里,音雪嘴唇已然有些发干,但依旧执着着说:“像童老爷这种人又岂有什么好心?凝香妹妹可以说是使尽浑身解数、受尽屈辱才让他相信,她腹中的胎儿是他的。许是觉得妹妹有几分姿色,加之妈妈要价不高,他又尚无儿子,而妹妹此前一直都只卖艺不卖身,这才勉强同意替妹妹赎身。实则,妹妹暗中卖了她所有值钱的东西,付了一部分替自己赎身的银子,还承诺妈妈,余下的钱,她会分次归还。”
音雪叹了口气,说:“奴家原以为,凝香妹妹替那童老爷生了个儿子,日子会好过些,只需将儿子养大,往后也就衣食无忧了,还可以继承家业。却不曾想,这童老爷压根儿没当这是回事,不仅任由家中妻妾对妹妹百般□□,甚至还是成天出去花天酒地。妹妹每每说起此事,倒也没什么好难受的。童老爷不去找她,她反倒乐得清净。可这清净的日子也就过了近两年而已。童老爷那帮妻妾又开始在他耳边嚼嘴说,阿平不是他儿子,怎么看怎么不像。妹妹也开始惶惶不可终日,担心阿平再大一些,就什么也瞒不住了。”
哎!江月篱暗自长叹,这种事本就瞒不住的,儿子不像母亲,必然会像父亲,迟早会被人看出来的。想来便是此时,刘氏对童保裕最终起了杀心,即使拿不回所有的财产,儿子也能多多少少得到一部分,也算替洪秀才延续了香火。这刘氏虽出身低贱,却又是名不折不扣的烈女子。遂问:“你可知道铁矿一事是怎么回事?”
江月篱原本没报多大希望,不曾想音雪竟然点头说:“奴家略微知道一点。但并不详细。”
江月篱顿时坐直了身子,道:“说来听听。”
只听音雪说:“这件事想来也是妹妹最终动手杀童老爷的原因。原本她一直以为这事是童老爷贪财所致。却不料一日夜里,阿平发热,她不得已去求童老爷请大夫回来看看儿子。谁知刚走到他房外便听见他在与一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