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自然知道王妃娘娘厌弃的原因,当初才进王府之时,娘娘也不这样。只因王爷饮醉酒,许下那门亲事,之后她才有些怨言。去年秋天,也是因为王爷一时高兴,与白家那两位将军饮醉,说了些酒后之言,才被有心之人听了去,参了王爷一本。总之这些年,因这酒字惹的麻烦不少,因此王妃娘娘才会这般怨声载道。自打卸了甲,搬来庆城县,王爷才收敛了一些。可每回王爷多饮了两杯,王妃娘娘还是会生气。
担心母妃气坏身子,江月篱赶紧替父王说好话,道:“母妃,今儿不是过节吗?女儿这酒可是米酒,以父王的酒量,哪能喝两坛就醉了?再多也没有,您就别这样了。”
韩钰莹哼一声。
江正颇尴尬,嗯嗯两声,说:“就是就是。就这两坛,饮完绝不再叫人拿。”
随即一眼,满目适可而止。
韩钰莹与他多年夫妻,怎看不懂他眼色,当真态度软了下来,说:“这可是殿下自己说的。尽兴便可,多饮伤身。”
府中下人这才替众人斟酒。韩钰莹身怀六甲,自然是不能饮,因此扫了一眼,疑惑问:“怎无人替谨之斟酒?”
之前唐晟进门时,她尚左一句右一句的唐将军,这会儿竟也改了称呼。江月篱心知母妃这是对唐晟有了不少好感,赶紧替他说:“谨之几乎从不饮酒。”
“哦?”韩钰莹自是又对他多了几分赞赏。
江正却狠狠瞪了女儿一眼,逆女!敢情这丫头方才不是在替他说话呀!这分明是在利用老子!以树立心仪之人不饮酒的光辉形象。
江月篱受这一眼,赶紧拿起身前的酒杯向父王敬酒。
哼!江正没好气。先记下这笔账,回头若是没有几坛子好酒,休想他点头同意这门婚事。
用完这顿中秋夜宴,接着便是余兴节目。江月篱一早让人在王府花园的水榭里设了茶点,一行人坐在水榭中一边赏月,一边吃着王府厨子们送来的新鲜点心。
没一会儿府中下人又多设了一个小茶几,这可不在江月篱的安排之内,不觉愕然。
直到有人小心翼翼抬出一红布遮盖的物件,江月篱才了然地看了看母妃。还没完呢!
果然,韩钰莹温婉一笑,转头看着唐晟说:“听闻谨之六艺精通,不知今日有没雅兴弹奏一曲?”
闻言,唐晟放下茶盏起身,恭敬一礼,道:“末将领命。”
待下人揭开那块红布,他便整整衣襟坐了过去,伸手轻抚上琴弦,顿时一曲宛如流水般清澈的琴音便随之激荡而起。为这中秋之夜增色不少。
古琴之声时如虫鸣,时如小桥流水,又好似爱人温柔的轻抚,撩人心弦,直听得众人沉溺。
忽的,天边炸开一朵朵璀璨的烟火,好一副盛世美景。
不过,水榭中众人倏地站起了身。
江正面色沉肃,震惊不已,问:“是信号?”
且如此之多……
“城中有事!”白景迟不觉愕然。
看来,该来的总归会来。仅从这信号的数量来看,今夜庆城县定不平静。
不过,身为庆城军统领的唐晟却镇定自若,正襟危坐,指下琴音未绝,只是比方才多了几分肃杀。颇有波澜壮阔,气势磅礴,宛若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大将之风。
众人不觉转头看向他,或疑惑,或不解。就连江月篱也不知今晚这只闷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城中既燃起信号弹,何以他声色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