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自断羽翼么?他那么聪明,又怎会想不到这点?
这个问题,孟青韵选择不答,反倒说起另一件事,“至于音雪,她是为你而死。你知道她爱上的人是谁吗?”
“两年前京中秋试时有一榜眼,生得极为俊俏。虽未中状元,却被吏部尚书看中,硬是将自己刚及笄的女儿下嫁给他。他也不得已成了太子的人。不知我猜得可对?”江月篱这几月可没闲着,查得出的,她都已有答案。
孟青韵一笑,点头说:“郡主果然蕙质兰心。几月前他夫人无意中知道他在庆城县还有位老相好,闹翻了天,太子知道此事,便命人捎来书信。若我不做,就会被他知道我已有二心。所以我才说音雪是为你而死。”
要他杀了谁都可以,只要能等到今日。
江月篱看着这个满手鲜血之人,却恨不起来,痛心问:“那铃儿呢?你也杀了?”
“没有。”孟青韵笑着否认,“我只是将她送走了而已。我不会那么蠢,若真杀了她,郡主岂不是有理由恨我?这点,相信不久白大人和白统领都会替我作证。”
为何不提唐晟?
“得罪了。”孟青韵忽的从她腿上拔出那把匕首,在自己手指上轻轻一划,说:“你喜欢他。我自然不能杀了他,让你恨我,但我也不想让他好过。郡主,他究竟爱不爱你,试试便知。”
江月篱瞪大眼,吼道:“你疯了吗?他会杀了你。”
孟青韵戚戚然看着她,笑了笑,声音无比轻柔地问:“郡主莫非觉得我不该死?我手中早已沾满了无数人的鲜血,郡主查案多年,应该知道按刑律,我死千万次都难恕清身上的罪孽。我只想知道,他爱你有多深。”
“不要。”江月篱蜷缩起身子,摇头,“你跟我回去作证,我替你向皇伯父求情。”
孟青韵很是感动地笑了一笑,说:“抱歉。郡主,与其让我在大牢中度过余生,我宁愿选择死。”
说完随手抓起身边早备好的白布,俯身过来。
江月篱几乎绝望地看着他,无论如何挣扎也挣扎不开,就在嘴快被塞住之前,她抢着说道:“我会去……”
看你两个字生生被他堵住。
孟青韵看着她笑,说:“别给我那样的希望。郡主,那样很残忍。我宁愿死,也不愿让你再看到我落魄的样子。”
他手上的血早已弄得四处都是,包括她的衣衫,她的裤子。他更是一伸手,将她中衣弄得凌乱不堪。然后淡然地转头不再看她,眼眸中一片死寂。
江月篱头一回为了一个看似十恶不赦的人落泪。其实她早该猜到的,京中局势如此紧张,那人却迟迟不对定南王府动手,是真的觉得他们已不重要了吗?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眼前这人究竟还隐瞒了多少事?庆城县之所以一直风平浪静,除了唐晟,他定然也在背后努力压制着一切。
孟青韵就这样坐着,再也不肯多说一个字。哪怕是她不停唔唔,想引起他的注意,他也好似聪耳不闻。
窗棂外由一片深黑,渐渐溢进微蓝的晨曦。他甚至连屋里的油灯都懒得起身吹灭。
外间总算响起脚步声,很多,很密,应该来了不少人。他笑了笑,起身佯作整理衣衫。
屋子的门瞬间被人以大力踢开,就连门扉都“啪”一声飞了出去。唐晟从未如此失礼人前,迈进屋子便见到一切,一伸手将所有人阻挡在外。且下令:“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