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武士一时激动,也是什么都不曾发觉。
僧人摆摆手说:“今日时日不早,我也要先行回静河去了,若是有什么疑虑,大可到禅寺找我们师兄弟答疑解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矣。”
说着,他已是转身往静河方向走去,一边念起经文来。
等跨过云海,离了三寿厅地界,猫三恨从男人的宽袍大袖之内探出头来,随后一个蹦跶便落在了地上。
“袖子里可真闷得慌,喏,拿去。”她从身侧取出血书。
“人没带出来吗?可是辛苦你了。”男人弯下腰,摸了摸猫儿的小脑袋,她似是十分受用,微微眯起了眼睛。
“人带不出来,他不肯出来,说是没脸见人,可实际上如何,怎么都是说不好。”猫三恨打了个哈欠,像是有点疲惫。
也许另有隐情吧,男人拿着手中的血书,怔怔地想道,他低声说:“那我们便早些回阴司去罢,早一天了事,你那朋友也能少一分风险。”
等到猫三恨换完衣衫,两人这才自暗室回去,不过,第二次返程,到底是轻车熟路,没多久,两人已是抵达了阴司。
早有几人等在原地。
“宰承大人。”张不疑行了一礼,东魄君也含笑颔首。
“天界蜜月之旅可还行啊,小猫。”他有几分不怀好意地说道。
聂怀素却没有理会他们俩,径直问道:“如今大狱之内如何了?”
张不疑板起脸来说:“阿高一直在大狱之内,目前并无异动,近期也无大案,要案,崔判早间还说,让宰承一切放心。”
聂怀素点了点头说:“小黎去了哪里?可有在做事?”
东魄君说:“小黎行事简直是连轴转,最近因为善见城出了个恶毛神,他便去缉捕了,到现在都还未回来。”
几人言谈之间,已是往大狱走去。
“天界好玩不?”东魄君凑过脑袋,笑嘻嘻地问道。
“景色倒是极好,就是特别无趣。”猫三恨又打了个哈欠,许是这一天下来,透支了精力。
“怎么着,见到什么神仙了没?”东魄君很是八卦。
“哪能啊,要是见着了,我哪里还能回得来?”猫三恨说道。
东魄君一向来便是嘴碎得很,来了劲头,便收势不住。
一路便问到了大狱之内,一群人都是在阴司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不会受到阻拦,只是隐隐传来厉鬼的哭泣与哀嚎之声,让猫三恨都觉得有几分刺耳。
“厉鬼这东西,有好也有坏,有的是被人伤着了大杀四方;有的呢,是要么自己贪财,要么贪色,心中有一念,放不下,便也成了厉鬼,所以啊,这人有好人坏人,鬼自然也有好鬼恶鬼。”东魄君说着话。
从大狱之内已是走出来一个金衣女。
阿高笑着说:“听到如此这般大动静,我便知道是你们来了。”
几人走到了一间囚室之前,聂怀素将手中的血书递给了阿高,少女迈入了门内。
“人是不曾带回,只带回来一卷血书,你且过目。”聂怀素语气平淡,像是叙述着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女鬼猛地把阿高手中的血书抢了过去,她紧张地将血书捧在手心,一字一句地念了起来。
她的眼底,又渐渐流出了血泪,可她的表情似哭似笑,亦是看不出她的情绪。
她一把将血书摔在地上,忽然血书上起了一阵大火,彻底将东西湮灭在了其中。
“其实许多事情,我都明白,只是当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我才敢真的相信下来。”女鬼似哭似笑。
她的身体渐渐浮起了一道微光,从“苏啖”的魂体上,一道淡淡的绿色光影分离了出来,随后落在了苏啖的对面。
苏啖“嘤咛”了一声,向后倒去,因着被人扶持,一下子撞在了囚牢的壁垒之上,“啊哟”一声叫出声来,捂着脑袋在地上打滚。
“我在自杀之前,曾见过他所谓的仙长一面,他说的是‘他已经要去天界修真,便将你转送给他人,换你一生富贵’,而后我便不知被用什么手段,迷晕了过去,等我醒来,我已经被关在了一间屋子之内,一个衣着考究的男人强暴了我!我恨他,我恨他那个师父,也恨我自己瞎了眼!”
猫三恨看着面前的一切,终究不知说什么,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