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这不就是那个贼和尚的一贯路数?
除了人前假正经,人后这秃驴不就是话多又骚气?
乱葬岗……孤魂野鬼……超度……
猫三恨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难不成,这一切都是这秃驴的阴谋?
正当猫三恨胡思乱想的时候,聂怀素已经收起了手中的药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了好几只小动物,统统挡在了童子跟前,咧着嘴,低声咆哮着。
聂怀素轻轻拂过武儿的头顶,说:“三个时辰之后,就可以睁眼视物了,你也可以安心放下了吧。”
他抬起头,看着漫天飞舞的萤火仍是恋恋不舍得环绕在此地。
“我会替他安排好的,你且放心归去罢。”
僧人低声颂念了一句佛号。
“大师不用这样,未来的路,我自己会走,坦坦荡荡,这是我爸爸说的,再如何也不能失了志气。”
忽然,天边的萤火一收,聚成了一道光幕。
一个黑衣黑发的人影也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宰承。”那个人影小声说道。
聂怀素揉了揉少年的乱发,说:“你自会有个好未来的,贫道远出山门许久,该回去了。”
他转身离去,微微对着张不疑颔首,而后消失在了黑夜的尽头,他一来二去,不带一丝烟火气,世间无他的姓名一般。
而看完了全程的猫三恨,也悄悄游回了对岸。
对于猫三恨而言,这件事显得有几分扑朔迷离了起来,她不知道聂怀素出现在此,是何用意。
而这个僧人居然和那个梦中频繁出现的人一样。
她早听咪宝大人世间没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只有许许多多的有意为之。
就像是没有那么多的无病呻吟,一切都是事出有因。
这个和尚绝对,绝对有问题!
可她猫三恨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自己最是清楚不过,她虽然在咪宝大人的训练下,还算能打,可别的事情,她猫三恨可是什么都不会。
更何况,二十年前的今日,猫三恨只不过是一只又眼瞎,又一无所有的后院猫,她猫三恨再自大,但又有何德何能……
难不成,我血统高贵,还是什么天潢贵胄之后?
这岂不是美滋滋?
猫三恨坐在草丛边上,脑海里跑马灯一样飞过无数场景。
可任由这一切飞速而过,她都没有找到一个合适的答案。
“喂,小姑娘怎么了?对面那个和尚已经走了吧?”
猫三恨突然听到山猫说话,这才回过神来,远处只余下黑无常站在门外,与萤火两两对峙,也并不言语。
那个童子已经被几只小动物簇拥着回到了木屋之内。
猫三恨低低地应了一声。
“我想吾儿他爹的魂魄有一部分就在那些萤火里吧?那个和尚如果真的是你的顶头上司,保不齐是个好人呐。”山猫感慨道。
猫三恨有点闷闷不乐,但还是说:“他比常人是要好上一点,不过他们当和尚的,不都是讲得慈悲为怀,这样一来,他就要差上不少了。”
她说的有几分嘴硬。
山猫却咯咯地一笑说:“小姑娘真是一点都不老实。”
猫儿撇过头去,并不理他,蹑手蹑脚地往林边走去。
“你去哪里?”山猫好奇地问。
“回阴司,下回再见!”猫三恨的声音缥缈,只不过传到山猫的耳边,却听得他啐了一口说:“呸,这丫头说话怎么这般不吉利!”
……
玉壶山的一处山洞之内,晨光微起,一个老者正在岸边打着瞌睡。
忽然,洞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个少女的脑袋出现在了那里。
猫三恨一个翻身,已是稳稳落在洞底。
“回来了啊。”老者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我以为你回不来了,正寻思着,过了今日便回转阴司了。”老者敲了敲船桨,猫三恨已是一个健步窜上了小舢板。
“路上遇上了些事儿,耽搁了,船家久等了。”猫三恨说。
“不碍事,好了咱们走了!”
老人家喊了个号子,心情像是不赖,就连航程都短了些许。
只是不知为何,猫三恨觉得来时之路,与去时之时多有不同,可又有些说不上来。抵达九泉与三途之川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