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宋铭远也看到了她,她穿着豆绿色的羽绒服,牛仔裤,脚上穿着雪地靴,很平常的学生打扮。他对着她摇了摇手,然后停下脚步,站在那里等着她,程辞走到他身前,她问:“宋师兄,你怎么在这里?”程辞问着,眼睛落在他的脸上,他的气色看起来挺不错的。
“我来看看我爷爷奶奶。”宋铭远顿了一刻说。
程辞没有见过宋爷爷,对宋奶奶也只有几面之缘,她来B市上学时,宋奶奶已经过世,所以就没有多问。
她没再问,宋铭远却开口问她:“你呢?”
“我来看看我爸爸。”
一片树叶飘落到程辞的头上,程辞感觉到,用手去抚开它,可那树叶却粘在了她头发上,她并没有发觉它还在她头上,将手放了下来。
宋铭远觉得她的样子很可爱,她的头发已经齐肩了,比一起去登山时看到的已经长了许多,他伸出手,将树叶拿掉,程辞却慌忙一退,然后她看到他手中的树叶,顿时觉得有些尴尬。
也不是她觉得宋铭远会有什么不好的举动,宋铭远跟着她父亲学过画,勉强算得上是她的师兄,所以之前他帮她或者让她帮忙,她因为他长相的缘故并不拒绝。可她刚刚在心里想了许多,她想自己是不该对宋铭远生出那点喜欢的感觉,她不想做那个先变心的人,她得先找到季然,她想知道如果当年表白季然会不会答应她,她想知道季然当年说的让她等是不是也和她一样的心意。
她不知道这样等着他出现的时间是多长,可她总觉得季然总会出现的,这种想法像是无法改变的命运。
就像他第一次出现在她生命里一样。
程辞和季然的相识,源于一场群架。
程辞进入一中之后就听说了季然的名字,季然高一时因为隔壁中学的老大的挑衅,打了一架,一战成名,成了一中的老大,传说他手脚功夫很厉害,画画也很厉害,甚至有女生自荐让他画裸体,可惜都被拒绝了。因为不喜欢亲近女生,之后又有人传他可能是gay,程辞在小区门口见过他几次,觉得他模样挺漂亮的,不像是喜欢打架的人。她那时刚刚接触耽美,看过几部,还在心里意淫过。
那天是程寻的忌日也是她的生日,程辞心情有些糟糕,她专门请了假,可唐婉似乎忘了那天是程寻的忌日。她给她打电话,开始没有人接,后来又是一个男人接的,说她去卫生间了,她问他是不是唐婉的同事,电话那边的人却说是唐婉的朋友。程辞听到那边传来服务员询问的声音,她把电话挂了,之后唐婉回电话跟她说她要出差了,估计要半个月才会回,让她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她完全没有提父亲的忌日和她的生日。
父亲去世后,唐婉从来不记她的生日,在外婆家时,外婆虽然不隆重地给她过,但每次都会给她煮面,还给她买礼物,可后来外婆去世,他们回了W市,程辞就感觉自己似乎被遗忘了。
她自己煮了碗面,吃完就出了门,坐上公交,去了程寻的墓地。她在墓碑上看见新放上去的桔梗,便知道唐婉已经来过了,只是没有带她来,她有点欣慰,又有点烦躁。
回家的路上,她还是有些烦,不想回家,在离家一站的时候下了车。天空下起了毛毛细雨,她将卫衣的帽子扣在头上,往一家书店走去,经过一个巷子时,她没有注意,走进了一场群架
最开始她只看到一群人站在那里,她心里有预感,觉得他们是要开打了,于是加快了脚步,可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经动上手了,而她被围在中间。然后不知道是谁扔了一块砖,直接就扔到了她头上,她立刻就昏了过去。有血从她头上冒了出来,那些人拨开她正面,才看出她是个女孩,她今天穿着灰色的卫衣,他们开始都没发现混进了一个女孩。看她晕倒,就开始问这女的谁啊之类的问题,没人认识,又看她头上的血,然后摇了摇她,她没有动,六七个男孩子就有些心慌了,架也不打了,对着那个扔砖的男孩说:“妈的,肖晓辰,你竟然带砖头,你扔的砖,你自己负责。”说完就都跑了。
肖晓辰有些害怕的打了个电话,不一会儿,又来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季然。季然将她扶起了,看她头上的伤。肖晓辰在季然边上一直说:“然哥,我不是故意的,谁看到打群架也不会凑上来啊,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走过来的。”
季然在旁边说:“肖晓辰你给我闭嘴,谁让你打什么架,说你几次了?你还敢扔砖头,不怕你妈拨你的皮了?”季然虽然莫名其妙地成为年纪老大,可他并不喜欢动用武力解决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