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尝块我腌的萝卜!”阿婉把小瓷坛也往流桑跟前推。因为力度没掌握好,坛子撞到汤盅,雨丝般的鱼翅、浅黄『色』的鲍鱼,还有黑乎乎的海参全部连汤带水的泼到了流桑的衣服上。
“你们两个!怎么忙中添『乱』?还不赶紧离开!”流桑指着殿口,终于找到借口,光明正大的赶他们离开同时,留下自己待在殿里。
“对不起!对不起!”阿婉和陶歆连连道歉,然后躬着腰退了出去。
真是的!流桑看一眼自己湿淋淋的衣袍,转身去了寝殿换衣服。而阿婉和陶歆算定了他的举动般,在他前脚离开之后,他们后脚就又折了回来。
生死簿还大咧咧的摊在桌上,完全不知自己将要被改写、涂鸦的命运。
阿婉和陶歆的脑袋凑在一处,俩人一前一后往中间方向翻找着大春儿的名字。
找到了!很快,陶歆就看到了大春儿的名字,不是因为他眼睛有多好使,而是大春儿的名字旁边,挂着一个朱笔画的大大的问号,非常的显眼。大概鬼差们上不了方丈山,所以也带不走大春儿的记忆海和魂魄,把他的情况作为特例汇报给流桑了吧。
陶歆对着大春儿的名字画一横线,大春儿名字便绽放出耀眼的白光。待到白光消失后,生死簿上大春儿的名字也随之不见了。只是有一点比较棘手,也不知那红『色』的笔迹是什么成分,即便是陶歆的法术也无法将之抹去。
“这恐怕不行吧?如果有问号在,流桑很有可能会在它的提醒下想起大春儿的名字。那样咱们做的岂不是愈啥愈显眼了?”阿婉在一旁犯愁的托起下巴。
“蠢货!没事时候还是多读些书吧!听你说话我都脑仁疼!你方才是不是想说‘欲盖弥彰’?”陶歆没好气的赏阿婉个暴栗,呲啦一声随手把那页锦帛撕掉。
“你做什么?”阿婉大惊,慌忙抱起生死簿查看,白剌剌的『毛』边儿还有两指来宽,看着是异常的显眼。“你这和刚才有什么区别?不还是欲盖弥彰么?”
“嗤——这次这词儿你倒学的挺快!”陶歆哂笑一声,而后才给他解释道:“你觉得待会儿悟空来了,会放过这生死簿?除了涂抹,恐怕他要撕去的还不止这一页呢!”
陶歆才把那页生死簿烧掉,流桑就回来了。他看到阿婉和陶歆依旧在这儿,不由有些羞恼:“你俩怎么回事?不是已经叫你俩离开了?”
“我忘记我的腌萝卜了!你不吃,还不叫我带走吗?”阿婉张嘴倒打一耙。
陶歆正想说自己是来收拾残局的,突然大殿里刮起一阵强风——悟空他来了!
“嘿嘿!你就是酆都城的主事?”悟空裂嘴一笑,『露』出森森阴寒之气。
“本尊乃……乃是这酆都城里的北阴帝君!又岂是你口中的什么管事?!”流桑虽然听了鬼差的汇报,对悟空的长相有所预期,但还是被他满身的戾气和暴虐吓了一跳。饶是如此,他还不忘给悟空纠正自己的身份偏差。
“是个什么鸟官有什么了不起?!在你爷爷眼里,你屁都不是!你最好老实回答俺的问题,否则么,哼哼……”悟空一脚踏倒流桑踩在他的肚子上,“俺就毁了这酆都城!散了你的修为!把你从诛仙台丢下去,也尝尝这人间的滋味!”
如果说听到悟空说毁了这酆都城时,流桑还是抱着一种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情;那么,在听到悟空详细的描述针对他自己的折磨时,他再也淡定不下来了。
“好汉饶命,饶命!你问问什么,本尊,不不,小仙都老老实实回答你!
流桑的话叫阿婉一阵汗颜,这特么见风使舵的本事也太没有偶像包袱了吧?你一贯标榜的矜持呢?尊贵呢?超凡脱俗呢?
“俺老孙问你:你这酆都城里是怎么运转的?凭什么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悟空的问话虽然是陶歆教的,但他亲口说出,还是颇多感慨。他一生气,不禁把踩在流桑肚皮上的脚又加大几分力气。
“好汉误会!纯粹是误会!那坏人长命只是他上辈子积的福泽够深,这辈子还没消耗殆尽,所以看着他好像作恶了也没什么报应,其实是他的恶业还没达到底线。等过了那条线,他的报应总会到的!穷人亦是同理。”流桑听了悟空的话暗暗松一口气,原来他的问题也没什么难答嘛!他再次为自己有些沾沾自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