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房间里,几个半透明的胶质闪着淡淡的光。
梦晶!他对这个延迟出现的收获欣喜若狂。他伸手去拿距离最近的梦晶,哪料手才触碰到那软软的、晶莹的膜,里边涌动的光泽便流泄出来。
那是白裔的梦。
梦里边,他喜欢上一个小姑娘。那姑娘不过髫龀年纪,却生的一肚子的鬼主意。他私心以为,只要好好加以培养,总有一天她能成为一个和他旗鼓相当的对手(伴侣)。他千方百计把她留在身边,哪料造化弄人,那姑娘竟然喜欢上了他的兄弟。
他以为他偷偷喜欢那姑娘的灵魂,和他的兄弟并不冲突;直到无意间撞见她沐浴的窈窕身影,从此魂牵梦萦……
小刀回过神时,梦晶里的内容已流泻殆尽。他望着手指上残留的微光,感觉比吃了个苍蝇还恶心。
这不过是个梦——都是虚假的!他安慰着自己,好半天才把目光锁定在一颗盈蓝的梦晶上。
这颗梦晶是毒念央的。
在她心里住着一个男子。所以空付了那般丰腴曼妙的身姿,喜欢上一个女孩,在她梦的王国里,她和那女孩两情相悦、甜甜蜜蜜……
啐!不过要寻找到属于自己的梦晶,怎么就这么难呢?再遇到这些个糟污,自己的眼睛非瞎了不可!
小刀又『摸』向一颗金『色』的梦晶,依旧不是他的。
绿『色』的、白『色』的、黑『色』的……到了最后,只剩下一颗粉『色』的。他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伸出了手,然后他便看见了阿婉。
这居然是阿婉的梦晶?!他欣喜若狂又忐忑不安。
如果他此时收手了,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但他到底心存侥幸,以为会有惊喜和奇迹出现,所以才伤的更深。
阿婉的梦里,只有她自己。
她就像一个精通变脸法术的魔女,游刃有余的应对着别人的爱慕。
被人爱慕她的『性』格和脑筋,她转脸嘲笑那人的虚伪和迂腐;被人爱慕她青春的身体和善良,她又嫌弃那人愚笨和粗鲁;就连女子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也只是偷偷对着镜子沉醉:你怎么可以这么完美?
……
小刀从梦境中醒来,认知受到了极大的冲击。到底梦是相反的还是日有所思?到底什么才可以作为衡量人心的标尺?言行?那它和梦里的言行又有什么区别?
回想梦与现实的种种,他信任的白裔和阿婉突然都变了模样。他一时糊涂了:到底是他变了?还是他们变了?他怎么觉得什么都看不懂了?
经历了几场幻梦,他从幽暗的房间里出来,手头什么都没剩下,但他的心里却多了许多原本没有的东西。那些东西不可描摹,自带情绪和力量,轻而易举的毁掉了他内心的牢固支撑,害得他连再见白裔和阿婉的勇气都没有了。
第489章 千虑一疏
因为小刀的避而不见,小白的离开计划至今也没付诸实施。
又四五日过去。“次大王”的说法就像一阵风刮过,再也没有人提及。阿婉还继续熬着糖浆,但却少有魔怪再来,反倒是那些棕黄衣袍曾得意洋洋的提走过几桶糖浆。
毒念央再也不跟在阿婉身后嘘寒问暖了,但整个人也像突然去了半条命,每日都蔫蔫的。就连经常状况外的胡赛花都觉的伙伴们个个怪怪的,可是仔细琢磨起来又『摸』不到半点儿痕迹。
这一日,小白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就不在阿婉和小刀门前转悠了;一个人出了天井直直朝着彭惜霜的厨房而去。
前几日,最后一次查验尸体时,他和胡赛花都看见了彭惜霜头皮上的伤口。他猜测:彭惜霜的血『液』就是从那里流干而导致死亡的。因为手法干净,又没血『液』溢出,所以他才一直觉得是阿婉用魅刀杀掉的彭惜霜。
后来,冷静下来之后,彭惜霜的死状便和魔怪们中醴虫的画面频繁在他眼前闪现。他解释不了为什么,只想凭着直觉再去到那间厨房看一看。
时隔这么久,厨房里怒放的花早已枯萎。整间房里到处都是花瓣发霉的味道,还有怪异刺鼻的甜香味儿。
小白循着味道走到那个水缸跟前,压扁的花瓣已经变得萎黄,但那刺鼻的甜香味儿却愈发浓郁。
缸里边难道还有蜜糖?他俯身想拨开花瓣,临触碰到,他的手又收了回去。
他屏息不动,一只耳朵侧对着水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