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今天我们做完这顿冷宴,晚上就商量离开事宜?”在西贺洲待了这么久,每日里束手束脚、留神在意,突然说要离开,竟还觉得有些恍惚。
“嗯,南俱卢、莫罗洲,哪怕是妄难世界或人间,总会有适宜安顿我们的地方!”陶歆越说眼睛越亮,似乎已经过到了想要的不受打扰的静谧生活。
……
有了这次开诚布公的谈话和交底,阿婉和陶歆的心都重新回复平静。没有了情绪的障碍和旻芥的『骚』扰,他们做菜的速度也提升许多。
还没到中午时分,他们已做好了整个冷斋的席面。
五颜六『色』的蔬果堆花,点卤揭下的豆『乳』皮子,风味晾晒的菜脯果肉,冰碟托着的素样什锦,栗面儿熟油扣出的月圆饼子,冷凝雕花的海石花冻,干化脱水的薄脆蔬菜,甚至还有一块方正碗大的霉豆腐……
第623章 紫府来客
屋漏偏逢连阴雨,破船又逢顶头风。最近的宦璃就用此句形容,最是贴切不过。
自从那次强行入魂、删改了白瑕的记忆,他便每日都活在惴惴里;之后算计阿婉失败,他连“医治”白瑕的希望都不敢多想;现如今阿婉已死了,他好不容易接受了现实,决计和疯多静少的白瑕相守一辈子,哪料又被自己的手下给阴的失去帝君之位。
还能怎样呢?他只庆幸当时自己果敢断臂,守住了紫府仙洲。否则,白瑕再经颠沛流离、舟车劳顿,恐怕命都会去了半条。
不过,节节溃败、踞守一隅从来就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他看风声渐过,终于开始隐秘活动,调查起这一连串事件背后的真相来。
此刻,卧榻上的白瑕已经睡着,清瘦的脸颊上还粘着斑斑泪痕。
在他的手上,那张信笺已反复看了多次,却还是叫他犯了思量。
从南边传来的消息说:乌凉确是在魔渊救过一个面目全非的男子,至于是谁就不得而知了。
乌凉,这个和他年纪差不多大小的小仙,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处处和他做对。征魔之战时有他从中作梗的身影;这次的辞去帝位亦和他直接相关。他怎么就像块狗皮膏『药』,怎么都甩不掉呢?!
宦璃陷入回忆,翻找着更多的佐证,亦在找寻乌凉一次次和他作对的根由。
自己揍过他?没有。
当面责难他,给过他难堪?亦没有。
……
宦璃困『惑』了:仔细想来,他们除了都曾排在西洛之后,没有竞选帝君的资格外,甚至连交集都没有;又哪里来的交恶呢?
这世上还真有『乱』咬人的疯狗!
宦璃决定不想了,直接提笔写了几张薄如蝉翼的布帛,塞入几只蜂鸟脖子上的暗袋里,然后放飞出去。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战争已经打响,他自然要加深对乌凉的各种了解。
喜好、圈子、『性』格、敌人……说不定哪一个就成了一把见血封喉的利刃,直接送乌凉离开。
眼见得窗外的翠羽蜂鸟带着光辉震动着翅膀消失在天际,宦璃正准备转过身子,却听外边传来恒隆的声音。
“帝君?帝君可在?”
宦璃看一眼白瑕,见她没有转醒的迹象,这才放心的快步离开。
“何事这般慌张?”他见到恒隆,不由有些不悦。
“玄洲传旨的仙翁来了,要您赶紧过去说话呢!”恒隆低着头,答的毕恭毕敬,下垂的眼皮遮掩住全部的心思。
“可知何事?”宦璃边往外走边追问一句。
“听说云齐公子身子不适,昨日又昏倒了……”
“那他们应该去找斗母元君,找本尊又能帮的上什么忙?!”
恒隆:……
宦璃低声抱怨完了,重又换上笑脸,前去迎接传旨的仙翁。
恒隆待他走远了,这才抬起头来。他家兄长的事,他早已听说,只是宦璃却从未想过和他谈谈此事。
自家主子险些成了残害兄长的凶手,而自己又如何能做到坦然自若?
是忍辱负重,继续做好本职工作?还是就此离开,抛却眼前苦心经营的一切?或者是……
他几次捏紧拳头,终于还是叹一口气追了过去。
“太白金星?此番大驾光临,实在有失远迎!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包容!”宦璃看见不远处恭谨站立的华发老者,主动同他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