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玦哭笑不得,耍小性子?连看都不想看他?可明明昨儿走的时候,她还是一副担心他生气的小模样,怎么才一晚她就“反”了。
江玦忍不住又掩嘴轻咳一声,故意负着手走到她面前。
谁知这丫头竟然“偷偷”身子一扭,别到一边去了。打算对他视而不见?
“昨晚扭到脖子了?”江玦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司清然摇摇头,很快又变成了点头。好似在证明她的头活动自如一般。
睿智如他江玦怎么看不出这丫头又说谎了,“到底扭到没有?”
原本只是想表达下关心,偏生他说话生硬惯了,加上天生声线就似金属般没什么感情,这句话说出来倒好似质问,连他自己听了都感受不到丝毫关心。所以说完他就后悔了。
“有。”司清然不是存心想骗他,可若是让他见到她这会儿的模样,铁定猜得出,她是哭过了。她莫名不想让他觉得她软弱。既然他送了她这么好的借口,为什么不顺着杆子往上爬呢?
还说谎呢?江玦怎么看也没发现她竟然还是个说谎话的“惯犯”。但经过昨晚和今早的一夜思量,他已经不介意了。可她这样不理他,总不是个事儿。
“那我帮你扭一下。”
江玦一抬手,司清然吓了一跳,还真是跳起来了,就像炸毛的小兔子一样,没两下就躲开了。
这下他可看清楚了。这丫头一晚上没见,眼睛居然肿了,眼里好似有血丝,更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白兔。
江玦伸手捂住额头,他都干了什么呀?他也没骂她呀!只不过是发脾气摔了下书本,之后没怎么搭理她。就委屈成这样了?可明明是她先……
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转过身道:“既然你不愿意,我不弄了。昨晚……我心情不大好,今天没事了。”
说完,他负着手捏着书走了。
司清然听到脚步声,偷偷抬起头,正好见到他修长提拔的背影跨出门槛儿,消失在通往旁边卧室的长廊下。
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才想起他说的话,他是在为昨晚的事解释?心里莫名其妙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是在表达歉意吗?他会向她表示歉意?最终唇角边扬起一缕浅淡的微笑。
回到方才坐的地方,继续做着手里的事。
没一阵,康定南进来了,习惯性走进书房才发现里面只有司姑娘一个人,愣了下,没出声即刻退了出去。这才好似去了隔壁。
两人在房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司清然只依稀听见二人对话的声音。隐约提到赋税、绣坊什么的,足足聊了近一个多时辰,一开始康定南讲得比较多,后来几乎就只听见江玦一个人说话和咳嗽的声音。
快到午膳,康定南才出去。
紧接着罗妈妈送了饭菜进来,司清然这才放下手里的事,打了盆水进去让江玦洗手。
罗妈妈像往常一样,摆好饭菜就出去了。
江玦一边慢悠悠洗着手,一边抬眼偷望。这丫头虽然依旧将头埋得很低很低,但因为这会儿他是坐着的,而她却站着,所以无论她怎么避,他都能将她的神情一览无余。她似乎心情好点儿了,眼睛也没之前肿了,是听明白他说什么了吗?
做了二十三年的皇子,他做事何时给过人解释?今天还是头一回,也不知道自己那两句,算不算有诚意。
为了多看她两眼,江玦洗手的动作特别慢。好不容易洗完,司清然端了水出去,很快自己也洗了手进来给他擦手。
随后两人对坐无言,只管吃自己的饭。可司清然很少夹菜,怕一伸手就忘了低头,她现在的模样真的很难看,依旧不想被对面的人知道她昨晚哭了鼻子。
江玦却怎么也不明白,她明明好似没那么气了,为何就是不肯出声?终是忍不住用公箸夹了一筷子嫩鱼片到她碗里。他敢保证,这辈子对谁都没这么体贴过。
怎么说昨晚也是他不对多点,加上连日来与她一同用膳,也算看明白了一点她的喜好。她只爱鱼和鸡,其他的肉几乎碰都不会碰,而且即使吃鸡,也会特意偷偷将皮咬掉,这点倒是固执又专一。所以他今儿也让康定南吩咐罗妈妈,府里要常备这两道菜,换着方儿的煮,鸡要去皮。
这举动终于换来对面人儿的一声谢谢。
这下有了拉开话匣子的引,江玦拿着筷子和碗暗暗长舒一口气,“多吃点鱼,我不怎么爱吃这个,全都归你。必须吃完,不许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