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些年江玦一边求医,一边马不停蹄地走访各地,就是为了替朝廷寻觅更多的可用之人,也顺便整治那些贪官污吏。
徐飞嚼着菜说:“初初跟着殿下,我也觉得奇怪。他身子时好时坏,还理这些闲事做什么。后来听统领大人说起,才知道原来在殿下十五岁时发生过一件令他雷霆震怒的事。”
“十五岁?”司清然托着腮帮子好似在听故事,琢磨着那应该是八年前,她才仅仅只有七岁。江玦究竟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嗯。”徐飞好似亲眼所见一般,继续说道:“那年容河水灾。死了足足近十万人。殿下当时就在容河附近的别院养病,听说附近遭了水灾便带着统领大人亲自出去查看灾情。听说四处哀鸿遍野,哭声震天,死尸更是一具一具地从水里打捞出来,放在没被水淹没的土坡上,数都数不清,这还仅仅只是找得到的。殿下当时被这样的惨景怔得许久说不出话来。后来他对统领大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严查水患成因。”
听到这儿,司清然一愣。父亲升任工部侍郎数年,她多多少少知道些河堤修筑的事情,莫非江玦怀疑有人偷工减料?难不成工部果然有人中饱私囊?
可尽管这样的事或许的确存在,司清然仍然相信父亲是冤枉的。因为从她家府里查出的那些财物,她从未曾听父亲提起,甚至连见都没见过。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父亲。
徐飞没看见她的神情,继续口沫横飞地说:“结果殿下不仅查到确实有人玩忽职守,还被他发现这些地方官员为了中饱私囊,侵吞朝廷修筑河堤的拨款,克扣皇上拨济的救灾粮款,鱼肉百姓。更有甚者……”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起司清然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赶紧打住。见她只是瞪大眼听得入神,并没察觉到什么,才继续说道:“殿下当时根本没想过会有这么多人阴奉阳违,互相勾结,坏事做尽。一怒之下便表露了自己的身份,可这些人压根儿不将殿下放在眼里,一开始想尽办法利诱,甚至有人给他送来女眷无数。不成功,还说什么他们上面有人,让他最好安分些。当时殿下的确无权无势,甚至连个封号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人继续为非作歹。”
司清然那双杏眼瞪得更大了几分,江玦可是皇子呢!这些人就不怕得罪他?
徐飞这次可算看明白了,无奈笑笑说:“没有势力的皇子在这些人眼里也只不过是管不了事的普通公子一名。”
“那后来殿下是怎么惩治这些官员的?还有莫非这些人背后还有更大的官?”或是皇嗣撑腰?司清然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听了这么久,她第一次发问,小脸上全是期待和敬慕的表情。她相信江玦最后定然解决了这件事,否则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他?
“惩治?”徐飞一声冷笑,“殿下为这事差点儿就在容河被人刺杀,回不去了。”
“啊?”司清然大吃一惊。
看得旁边听二人说话的罗妈妈都笑了。
徐飞叹道:“有人想趁这个机会让殿下死于非命。反正当时也死了这么多人。他们杀人之后大可以说,殿下是遭了水灾,尸体没找到。还好有人良知未泯,偷偷给殿下送了封信,殿下这才命人连夜离开住处,逃过一劫。”
司清然听着舒了口气,压根儿没想起她是在听八年前的事,好一阵胆战心惊。十分担心江玦眼下的安危。
“经过这事殿下越发谨慎,离开途中命人快马加鞭送信回京城。直到得到皇上圣谕,派人来协助之前,殿下还带着统领大人他们东躲西藏,处境狼狈。那次殿下身边死了不少人,可谓损兵折将。不过圣谕在手后就大不一样了。”徐飞说到这里顿了顿,脸上洋溢出骄傲的微笑,“那一次,殿下奉旨总共斩杀了三十几名大小地方官,还有近一百人是这帮人的走狗。入狱受刑者更是多到数不清。”
司清然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好狠!
“为此,殿下也落下一个不太好的名声。有人说他嗜杀,也有人说他冷血无情,心肠极狠。”徐飞一声叹息,“可这些人真该死,他们根本不懂百姓的疾苦。连陛下都同意殿下的做法。之后殿下发动剩下的清廉官员,总算将容河灾情控制下来。回京后,陛下下旨册封他为容郡王。不过这容字却不是陛下的意思,是殿下说,他要谨记容河的教训和容河百姓的苦难,请求皇上将容河周边受灾严重的十二个县城赏给他,以弥补对当地百姓的亏欠。绝不再让这样的事发生第二次。陛下称赞他有志气,随后便允了他有巡察和先斩后奏的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