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安放伏羲琴的徐飞噗一声笑,差点儿没把手里的琴给摔了。司姑娘叫殿下什么?亦宁哥哥?这肉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害他都打摆子了。
司清然银铃似的声音本就好听,加上她习惯了温婉的语调,更是令人听了好似撒娇一般。
这下连江玦自己都不淡定了,方才刚压下的一股火竟然瞬间又被点燃,甚至比之前那会儿还难受。
身体的不适令他心烦气躁,想也不想地说:“不行!我就要听《凤求凰》。”
徐飞差点儿没又噗出来,还好这会儿已将伏羲琴摆好,腾出手来,赶紧捂住了嘴。要知道笑话司姑娘,充其量是被她柔柔地看一眼,笑殿下那就几个月俸银没有了,搞不好还要挨揍。无论是统领大人的拳头,还是殿下自己的,都不好受。眼下天气渐渐好了,殿下的身子也好些了,指不定哪天就要考核,他可不想这时候给自己找麻烦。
可殿下居然撒娇!!!这也太扯了!
司清然更是欲哭无泪,谁让他这会儿难受呢?只得乖乖走到徐飞摆好的伏羲琴旁坐下,试了几下音色便开始弹奏。全然当没看见似的。
随着一曲《凤求凰》缓缓响起,屋里的气氛顿时回复了平静。徐飞赶紧趁这会儿溜了,还有暖炉没点呢!可跑进院子里却再也忍不住了。
动听的旋律从司清然白嫩柔美的指尖溢出,每下拨弄都丝丝扣人心弦。
江玦闭上眼惬意的听着,初时他知道这丫头一定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却没想她造诣竟是如此高绝。即便是宫中的宫乐大师也不过如此。这丫头究竟还藏了多少他不知道的本事?
可听着听着,心口一阵闷痛。
江玦知道,是药性发作了……
郑庭给药的时候说过,这药约摸半个时辰便会有效,发作时估计会有生不如死的感觉,当然因人而异。只要在一个时辰内服下解药,不会对身子造成任何损害。
江玦那会儿压根儿没当回事,还觉得他是信口开河,但这药真发作了,他才知道即便是他也难以忍受。但为了达到预期的效果,他不得不自虐一回。
未免小丫头发现异样,江玦死死捏着锦被不放,牙关紧咬。可即便是这样,额头也不由自主地渗出了颗颗汗珠,没一会儿便面色苍白,眉头紧蹙。几次差点儿忍不住□□出声。
谁知徐飞没一会儿抱了暖炉进来,将炉子放在房中后点燃碳火,抬头间便见到了他的异样。
“殿下!”徐飞虽然知道全盘计划,但见到他此时的模样也经不住大骇。
这声更是惊了正在专心抚琴的司清然,见到徐飞神色不对,她停下手里的拨弄,一下子跑了过来,发现江玦此时的面色和忍耐,忍不住泪珠子啪嗒啪嗒往下掉。
“亦宁哥哥……”他这样做真的值得么?他可是身份尊贵的皇子啊!
听见这丫头焦急的声音,江玦在心里狠狠骂了徐飞一句,强忍着心口传来的剧痛,握住小丫头的手,艰难地安慰她:“没事。很快就过去了。”
“要不我先给你服下解药?”司清然手足无措,真不知道这时候该如何减轻他的痛楚。
江玦摇摇头,虽然这药性的确难以忍受,但他还撑得住。他是个男人,铮铮铁汉,不能在小丫头面前丢了自己的颜面。尤其是想到八年来的一切都会很快结束,他怎么也不能让这事砸了。
司清然不知如何是好,急得坐到床边捏起自己的袖子一个劲儿地替他擦拭汗珠,没一会儿就哭红了双眼。
江玦见到她这楚楚可怜的小白兔模样竟然嘴角一弯,笑了。她越是紧张他,他越开心,心里竟为了这丫头泪如雨下的模样觉得自己这颗药吃得值了。否则他怎么会知道她竟然这般在乎?
其实一开始他只是希望这出戏逼真一点。
可闷痛加剧,实在忍无可忍,江玦捏着小丫头手的力道也不自觉大了。
司清然感觉到他一定是更辛苦了,一边暗想柳胧烟怎么还不进来,一边则俯身抱住了眼前这痛苦万分的人,整个人扑在他身上,埋首在他宽阔的胸膛里,好似这样便可以分担一些痛苦一样。
若还有几分力气,江玦真想伸手摸摸她身后的如墨秀发,但他这会儿竟然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司清然在他怀里不停地流着眼泪,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衫,直看得连徐飞都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