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人员拿她没办法,出去了,大概半小时后进来两三个人。
章茗木然地抬起头,眼神略微诧异,来人当中为首的是许家超。
许家超穿着合体的白衬衣西装裤,他对章茗点了点头,才对其他人说:“我跟她聊聊。”说完又附耳跟一个随行人员说了什么,调查组的人把门关上,出去了。
许家超拉开她对面的椅子,淡然坐下,声音很轻:“我让他们把监控关了。”看着章茗严重的疑惑,他补充道:“我是这次调查组的副组长之一。”
章茗凝视着他,没说话,如果他也是来劝她签字的,那没门。
许家超深呼一口气,“你不签这个字,他们最后也会有办法让你承担责任。”
章茗就这样睨着他,半响,才说:“楼体坍塌不是质量问题吗?为什么要让我们设计师承担责任。”
许家超:“我是说可能……可能……”
“什么意思?”
“今天下午三点钟,云河集团的丁主任问我要一个安全的帐号,他说给我五百万,我不知道他给其他人多少钱,但是只要一旦有人收了他的钱,事情就很有可能变得完全不一样。”
章茗突然明白了,云河要保覃盾,让设计院背锅,让她背锅。太荒谬无耻了。
她有些激动:“因为他们的质量问题,我的同事,一个没结婚的独生女,还有其他8名无辜的工人都死了,他们竟然还想把锅推甩给我们?”
“章茗,你先别激动。外人有人盯着。”
“无耻之尤。”
“我是来帮你的。”
章茗冷笑:“你为什么要来帮我?”
“我不想你出事。这个责任,太大了。”
章茗低下了头,讯问室里空气翳闷,安静地几乎连心跳声都能听得见。
“你要怎么帮我。”
“凭我个人力量,很难改变大势。只有从根源上切断云河的幻想,不要妨碍正常调查,那才是对你最有利的。”许家超看了眼手表,“你跟云河太子爷不是准备复婚了吗?现在只有他能帮你。”
章茗扣着指甲,许家超的话或许可信,但她真不想求他办事,不想欠他人情,但是她现在没办法跟外界取得联系,除了他,她还能求谁?
许家超看出了她的顾虑,“当年是我对不起你,这次就算我还你的债。”说着他又抬手看了一次手表。
章茗看出来时间紧急,他不能单独跟她呆太久,她终于还是拿起了笔,桌上除了设计图稿并没有多余的纸,许家超忙掏出名片夹,把自己的一张名片递给她,她在名片上快速写下了覃戈的电话。
她边写边轻声说:“他在马来西亚,只有晚上可能接电话。如果他不接电话,你不妨先给他发短信。告诉他你的身份。”
许家超把名片收起来,也没敢多呆,起身走了。
覃戈从海安国际机场出来,外面飘起了毛毛细雨。一场秋雨一场寒,从温暖的南国归来,一时竟有些许不适。
车上他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那人说,他是新城区副区长许家超,也是这次“远安城坍塌事件”调查组副组长。
“我已经回到海安,许区长现在方便吗?我们见一面吧。”
两人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经过商业街的时候,覃戈让司机停车,他下车给自己买了一件外衣,同时,到女装店买了一件卡其色秋装外套。
他在新城区的咖啡店里见到了许家超。很意外,许家超给他的印象很好,温文尔雅,谈吐不俗。
许家超知道覃戈以前是军人,他话虽不多,但言简意赅,沟通起来非常顺畅。
聊完,覃戈基本上猜到了具体是什么情况,他说:“接下来的事我会处理,许区长你们继续正常调查就行。”
许家超临走的时候,覃戈把装着女装的纸袋放桌上,“麻烦帮我把这衣服拿给章茗。”
许家超点头,“这突然变天了……我等会儿让工作人员拿给她。”
覃戈坐在沙发上沉思,他没有着急走。
过了大概半小时,小梧从车上下来,走进咖啡厅,跟他汇报:“《南方周刊》的记者在跟丁主任做专访,其他一切如常。”
“他这专访做多久了?应该快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