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要害你。”瑟缩在白黎手臂后面的正是玄玥山庄的少庄主单子祺,他悻悻地嗫语, 声音还不够传到对面去。
白黎恨铁不成钢似的看着身侧的懦弱公子,从昨夜他苦求他帮助开始一直都是这副畏惧的模样。
可恨他并不知是谁走漏风声,原先无暇顾及庄中宿客的庄主单文青突然朝白黎发难。那时暮色将至他正要和单子祺汇合,并且下去接应锦衣卫众人,却见单文青率领着一大群还未来得及脱下丧服的山庄属下将他堵住。
单文青起先恭恭敬敬地说要好好招待贵客,那刻白黎就明白了,自己身份泄露了。
白黎不愿给此贼人卖情面,直接拒接了,于是单文青一声令下,堵住他的属下亮出刀剑,招招死手。
白黎给单子祺杀出一条路,本意是让他趁没引起单文青的注意,悄悄去搬救兵,可是这位少庄主见白黎左支右绌,瞬间侠肝义胆涌上心头,在单文青眼皮子底下倒向白黎这一边。
这下好了,白黎一边要护己,一边要护他,就算身手再好也没手再发出烟花信号。直到被逼到断崖边,形成眼下进退维谷的局势,绚烂的莲纹烟花信号发出。
白黎盘算着锦衣卫一行人不出半柱香便能突围长驱而入,是时唐芝芝便能无恙了,而眼下自己唯有尽力拖住单文青,保护好目前唯一主动开口的人证单子祺。
对头的单文青已然目睹锦衣卫信号弹放出,所以不想僵持过久。粗犷的脸庞朝白黎和单子祺怒目圆瞪,对单子祺疾言呵斥道:“竖子,想活命就给我滚过来!”
单子祺默不作声片刻,终于作定决心脱离保护,跨了一步站到绣春刀前方来。颤动的嘴皮下,单子祺断断续续发出声音。
“父亲,儿子只想只是想让您迷途知返,勿再再再轻信您身边的祸水红颜,勿再为皇族势力所利用卷入混沌,儿子还恳请您回头是岸。”
最后两句话,单子祺陈词掷地有声,回荡在断崖山谷,声声入耳。
单文青做梦也没想到素来软弱无能的儿子竟有朝一日能如此慷慨激昂,可笑这让他梦寐以求的一天竟是爷俩反目至此的地步。
“将他们全部拿下!”随着邢叔率先闯入,大喝一声,一群黑衣锦衣卫急速涌入,如同暗夜的鹰隼倾巢而出。
白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嘴角默默地挑起一笑。
单文青终究是低估了锦衣卫的手段和速度,这一路遇神杀神遇鬼杀鬼,活生生破了他玄玥山庄百来人的结界,眼下把把绣春刀晃到了背后。
单子祺见局势逆转,锦衣卫举着火把马上就要杀到断崖,嘶声裂肺地叫喊道:“父亲您快认错吧,方能保住一线生机,我已经求了指挥使大人了他答应了。您看那个女人弃您而逃,如今唯有儿子是为您好啊。”
纵使单文青有心降服,经这个儿子一闹全无台阶可下,众目睽睽之下他怎可枉顾庄主身份朝区区几个锦衣卫求饶低头。单文青啐了一口道:“窝囊废!”
随后猝然暴走,剑光横在白黎眼前。
白黎估摸着此人多半有病,非要鱼死网破不可,便硬着头皮迎战。
虽然他多日未眠,加上方才硬仗耗费大量体力,不如以往矫健,但自保绰绰有余。
单文青的剑招由心扰乱,剑走偏锋却又急于了结,导致剑风虽疾,但漏洞百出。白黎特意给他留了空子钻,单文青已经急到咬牙切齿,眼瞅着就往里钻,剑头直刺白黎的胸口。
见状,白黎面不改色地将绣春刀扔向伤臂,迅雷之势抵挡住剑头,然后往外侧一带,单文青立刻失了重心。就在这关键的时候,白黎把握住时机,用另一只手狠狠折去单文青的手腕,绣春刀当即抵住他的背脊。
单文青脸色苍白阴冷,俯身跪地,重重地埋下头。
“父亲。”
大势已去,单子祺讪讪地走到单文青跟前跪下,轻声唤道,不由潸然泪下。
单文青低埋着头无奈地摇了摇,谁料下一秒他猛地抬起头,眼圈内布满红血丝,嘴中毒针蓄势而发。
白黎瞬间反应过来,翻身踹开人证单子祺,同时侧过身避开毒针。
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中,白黎倏而察觉身上多出一道强力,竟是单文青张牙舞爪地扑上身来,硬生生将他的重心向断崖边缘冲去。
“父亲!”
“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