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暄登时被他问得面红耳赤:“凤阎罗别开玩笑。”
陶瑕笑道:“我可不是在开玩笑,昨夜那什么朝晦大人赶了上来,口口声声地嚷着要砍了我和段兄,这家伙的武功倒真了得,又有十几个鲛人侍卫相助,要不是给他下了毒,只怕这座客栈都要被拆了。”
晚惊道:“你又给朝晦大人下了毒?哎呀,你快把解药拿出来!”
陶瑕一脸贼忒嘻嘻:“晚儿当真护短,放心,放心,瞧在你的面子上,你们的朝晦大人死不了。只不过,我们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段兄竟不曾察觉,嘻嘻,温柔乡这般容易让人沉迷么?还是说,段兄居然是初经此事,所以沉醉得难以自拔?”
段暄被他说得满脸飞霞,但自己昨夜意乱情迷,对身外之事全然不曾注意,明知陶瑕在讨自己的便宜,却又反驳不得,勉强道:“别胡说。朝晦人在何处?”
陶瑕笑眯眯地瞅了他半晌,见他白玉般的脸颊上红得越发可疑,若再调戏下去,恐怕这人羞恼变成怒,笑着向楼下一指:“我解了他的毒,封了经脉扔在客栈楼下,他手下的侍卫一个也没跑脱。”
晚不等他说完,急忙向楼下疾奔,段暄赶上前去,轻轻搂住她的纤腰,抱在怀里,飘然下楼。
晚见他对自己体贴到了极处,俏脸晕红,微笑道:“谢谢段大哥。”
只见朝晦脸色阴沉得宛如森森青苔,一言不发地坐在一张桌子旁,手里举着一个酒杯慢慢啜饮,身后围绕着十来个鲛人侍卫,脸上均带浓重的敌意。
陶瑕随后跟了下来,见状不由得一愣,啧啧称奇:“咦,这位护法大人的武功真是可以啊,被我封了全身经脉,还能自行冲开。”
客栈内的掌柜和店小二早已不知去向,想是被昨夜的打斗惊得丢了魂,逃得影踪不见。
朝晦身边的桌畔却独坐了一个人,一身淡蓝衣袍飘逸无伦,满头白发直垂至膝盖,以一条白绸带散散束着,无风自舞。
☆、第 54 章
这人背对着众人,举杯自斟自饮,意态超然,众鲛人的眼光里流露出又是畏惧又是恼怒的神色,死死地盯着那人。
段暄凝视着他,眼底浮起浓郁饱满的笑意,恰若春日繁花,次第盛放:“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晚见他对这人说话的语气极为温柔,顿时有些不乐意起来,撅嘴道:“喂,你是谁?”
那人慢慢放下酒杯,回过头来,少女的眼眸中顿时映入一张秀美绝伦的面容,眉如远山凝翠峰,眼似碧水绽清波,一张脸宛若上天精心雕琢的作品,浑然挑不出半点瑕疵,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晚怔了怔,不自禁地向段暄望了一眼,见他眼中温柔的笑意兀自荡漾,迟疑道:“段大哥,这人是谁?”
陶瑕揉了揉眼,拿扇子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我的老天爷,世上竟有这样的美人儿,当真是我见犹怜……”
一语未落,那蓝袍人眼中杀机陡现。
段暄眉头一皱,嗓音清沉:“凤阎罗,不可对枫荻无礼!”
陶瑕见这人眼中怒色蓬勃,猛可里回过神来,惊道:“你……你是天山掌门!这……这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蓝袍人面前的酒盏中笔直地冒出一道酒水,倏忽化为如梦似幻的烟雾,飘飘渺渺地向他迎面攻来,虽是弥漫的雾气,刹那间满室生寒,凛冽难当。
陶瑕大袖挥舞,将漫天酒雾遮挡在外,不防一点酒水击在脸上,刮脸生疼。
众多立在一旁的鲛人侍卫不小心沾染上一两点酒珠儿,不啻于被暗器击中,更是倒了大霉,呼痛不绝,但想来之前在他手下吃过苦头,不敢上前呼喝,朝晦一拍桌,站了起来,脸上怒气冲冲,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悻悻然地坐回原地。
陶瑕心下一沉:“此人真气如此强沛,果然正是天山掌门。”
他虽一向耳闻顾枫荻之名,但与此人素未平生,无论如何也猜不到这么一位威名赫赫,跺跺脚搅动江湖风云的人物,竟然生得眉目如画,压倒世间女子。
晚见族人遭了池鱼之殃,忙道:“别打啦,别打啦!”
段暄知道顾枫荻虽然容颜绝美,但生平最恨他人以女子相待,陶瑕当面夸他是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儿,自是犯了此人的大忌,只得横身挡在两人中间,正色道:“不要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