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沧月应有盟_作者:梨花煮粥(139)

  陶瑕脸上笑意不减,慢悠悠向她走近,在她耳畔低声笑道:“知好色而慕少艾,岂非正常得很?像你这等美人儿,江湖上可不多见啊。”

  姝羽一怔之下,纤腰一紧,已被他牢牢搂在怀里,不由得羞怒交迸,奋力挣扎,不料这男子武功奇高,自己一落入他手中,便无半分挣扎余地,颤巍巍喝道:“放手!你敢对我无礼,我爹定饶不了你!”

  陶瑕哈哈一笑,黝黑双眸里闪过一丝晶亮的光芒,在她双唇上印下深深一吻,低低笑道:“只需片刻,就算我肯放手,你也会求着我抱你啦。”

  笑语声中,右手极熟稔地拉开她的腰带,宛如游鱼般滑入她的衣襟,手指轻拢慢捻,冰冷的手掌在她温热的肌肤上忽慢忽快地抚过,带来从未有过的触感。

  姝羽闷哼一声,一股奇异的热流从心底倏地蹿起,刹那间烧遍全身的每一处地方,眼前男子似笑非笑的面庞,倏然模糊,倏尔又变得无比清晰。

  她满心只想呵斥他放肆,但声音逸出唇角,却变为在暮色里欲拒还迎的呻丨吟,令她瞬间面红耳赤,骨酥筋软,明知他在轻薄自己,仍不由自主地向他怀里更靠近了一些,神魂飘荡:“这凤阎罗生得真是俊美,倘若是段师兄同我这般亲热,我……我……”

  她自幼丧母,父亲又对她从不关注,素来习惯了以一副虚假的姿态应对别人,一生之中,可谓永远端庄持重,务求不在他人面前留下半分破绽。

  也正因如此,她从小就将自己压抑到了极点,明明倾慕段暄,却一门心思地只想他先向自己吐露情思,但段暄对她毫无半分想法,自是从无表示。

  那一日海棠花开如海,她精心打扮一番,存心要让众人心生惊艳,然而段暄的眼光并未在她身上有半分停留,见到他对那小人鱼关怀备至,她突然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掌,指骨泛出瘆人的惨白。

  那是万事不萦于怀的段师兄啊,相识七年,她早已了解他的性情,看似温文,实则疏离。

  这些年来,倾心于他的女子数不胜数,却从未见过他对谁稍假词色,以至于她忍不住怀疑,他是否当真偏好男风,和那美艳照人的顾枫荻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暧昧,但她从未想过,有一日,他竟会对一条小人鱼如此挂心。

  那一刻,她从未如此痛恨自己,为什么在他赶赴沧海的时候,不强行跟着他去?

  他在途中为了救一个小姑娘,击破苍龙教、追杀浣雪馆主之事早已轰传江湖,她忍耐不住,偷偷溜下昆仑,易容成一个面容平淡的男子,赶到流华阁,正赶上戈少主大婚,在贺客如潮的婚礼上,她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依恋地偎在段暄的身畔,一手挽住他的手臂,一手拿着糖,笑眯眯地吃得正开心,细碎的阳光洒落在她的俏脸上,瑰丽绝伦,熠熠生辉,那是一张梦境里才会出现的容颜,不过是姝羽眼里卑贱的人鱼,却受到诸神如此慷慨的眷顾。

  她立在往来不绝的贺客之中,身周不断传来人们的贺喜声,眼里却只剩下段暄含了温柔和煦的笑,静静凝视着那人鱼的情景。

  她奔出流华阁,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嫉恨,在野外连杀数十户人家,剑尖上的鲜血淌下来的时候,她突然发现心中汹涌喷薄的快意,自幼就以庄重端雅示人的昆仑掌门之女,如今放肆一回,顿成心魔。

  遂费尽心机远远追逐段暄等人,一心想置小人鱼于死地,奈何段暄、陶瑕始终相伴左右,她找不到半点机会,心底那股熊熊妒火烧得她整个人都欲崩裂,无意中偷听到沧月珠的故事,利用父亲复活琴幽心切,终于诱得一派掌门做出大违本心的事来。

  依她之意,本想将这小人鱼一剑杀死,但父亲却要从她手里得到沧月珠,不肯让自己下手。

  如此也好,就让那人鱼多受几日折磨,再趁父亲不备,将她杀了,纵然段暄发现,一切都可推到父亲的头上。

  六岁丧母之时,她就将母亲的死记在父亲的账上,这假惺惺的昆仑掌门啊,在世人面前何等的道貌岸然,又有谁知道,他对自己的结发妻子冷漠刻骨,从不过问?

  父亲如此漠然冷淡,她才更想要段暄的深情。

  无论风神品貌,还是才华武功,他都那么地符合她的要求,无数次想象过他对自己关怀体贴的样子,但今日他解袍为她披上,已是多年来从未有过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