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暄含笑道:“好啦,你瞧大街上人来人往,咱们这样搂抱在一起,可不合礼法。”
晚如聆圣旨佛音,忙放开他,若有所思:“那么如果只有咱们两个人的时候,我就可以对段大哥搂搂抱抱了吗?”
段暄唇边笑意流泻,低声道:“都依你。”
晚拍手笑道:“太好了!那我还要亲一亲你哦。”
段暄见她得寸进尺,耳根发烧,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自幼受到父亲的教诲,遵守儒家礼教,为人端方清正,多年来虽然见过许多名门闺秀、江湖女侠,却从未有过像对这小姑娘一般的怜爱之心,连对她的种种无理要求,也无不应允,此刻听她如此说,拒绝固然不舍得,但若直接答应,又说不出口。
晚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迟疑道:“段大哥,你要是不喜欢我亲你,我就听你的话。”
段暄忙道:“不必,阿晚喜欢怎样就怎样吧,不用顾及我的想法。”
晚妙目一亮,乐滋滋地踮起脚尖,就想凑近他的脸颊亲一口,随即想起正处在大街上,急忙退后了两步,有些不好意思地咯咯一笑。
段暄对这小公主的心思洞若观火,但笑不语,牵着她找了一家绸缎铺,换下沾染了油印的外袍,顺手替她买了一身玫瑰色绣花百褶裙,少女腰系鸾带,耳垂明铛,明眸瑶鼻,玉颊樱唇,端的明艳不可方物,刚一出门,大街上登时人人驻足回首。
晚甜甜一笑:“段大哥,我好不好看?”
段暄微笑不答,少女理解地点头:“啊是了,段大哥说过,不好意思夸别人好看。”
小公主每每说话,极尽天真稚拙之态,偏又叫人难以反驳,段暄只听得哭笑不得,随口应道:“好好好,阿晚怎会不好看?”
少女闻言欢喜,拉着他在大街上四处溜达,直到夕阳西沉,晚霞漫天,方才意犹未尽地和他归来。
厅上顾神医正同戈少主对坐着饮酒,两人都已喝得半醺,醉态可掬。
一个道:“老弟,不想你竟是老夫的酒中知己。”一个道:“前辈,改明儿我请你去我家喝,我老爹藏了一酒窖的好酒。”
一老一小见段公子归来,都是眼睛一亮,笑嘻嘻捧了酒坛赶上前来:“段公子,来来来,尝尝这八十年的女儿红,滋味着实不坏。”
段暄听得惊奇,扬眉道:“八十年的女儿红?”
旧时人家倘若生了女儿,便在桂花树下埋下好酒,待到女儿成年出嫁,才挖出此酒作为嫁妆。十八年的女儿红已然甘醇无比,此刻听到竟有八十年的珍品,倒也算闻所未闻。
晚听了他的解释,诧异不已,结巴道:“过了八十年,这个女孩儿还没出嫁,岂不是成了老奶奶酒了?”
顾神医被她一番话逗得打跌,拍手嘻笑:“小姑娘说得好,这老奶奶酒滋味妙得紧,你要不要尝一尝?”
晚听得心动,伸手正欲接过酒杯,段暄心知此酒后劲极大,眼疾手快,抢着接过,皱了皱眉:“阿晚,小姑娘不可以喝酒。”
晚好奇心起,哪顾得上他不许,拉着他衣袖撒娇道:“要嘛,要嘛,段大哥,你最好了,我就尝一口。”
段暄微一沉吟,饮了大半杯酒,方才递了给她:“只许喝一口,可不能再闹了。”
晚喜滋滋地喝罢,笑道:“这酒又甜又辣,就像玫瑰露里加了辣椒,好奇怪呀!”话音未落,雪玉般的双颊蓦地染上一抹浓浓的胭脂色,眼波乜斜,足下也不由得趔趄了起来,身子一晃,几乎摔倒。
段暄急忙一把揽住她纤细的腰肢,心下无奈。
只见少女玉颊上如开桃花,平增艳丽,他怎么也想不到小公主一饮即醉,匆匆辞了兀自醉醺醺对饮的顾、戈二人,伸臂将她抱起,回转房内,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晚软绵绵地搂着他脖子,妙目盈盈,娇语滞涩:“段……段大哥……”
段暄叹道:“让你不要喝酒,现在身上可难受?”晚甜甜笑道:“段大哥,阿晚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就……”
段暄心中怦然,忍不住问道:“就怎样?”
少女醉得糊涂,却不答这个问题,身子缩了一缩,软语道:“段大哥,我的脚……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