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良机难得,心比天高的庶女活该身入泥泞填坑。
“这怎么行?凭五妹的人品相貌,嫁到哪家不成,怎可消耗在此事上头。”韩子洵心头一跳,立刻反对。
都是同父异母,韩子洵倒不是真想为那位庶妹出头。
生母早逝,嫡母眼中钉的韩府二公子如今能出人头地,的确搭了初进候府,尚无所出那位媚姨娘的东风。
被她用来表现自己小意关怀体贴温柔的道具。自己借机进入父亲视线,本是合则两利。
如今已出人头地的韩尚书,自不用指望着后院那点微未助力,可百日热孝这主意本是自己所出,若不出言劝上一番便是凭空树敌。枕头风助力不多,但心怀怨恨成心添堵亦是麻烦。
“是啊,人品真好,都敢肖想入宫伴驾雀登枝。父亲想想咱们家几次向宫里递牌子求见美人娘娘,却被全数驳回的事。”
韩子熙一声嗤笑,继续说:“说是御医吩咐,娘娘怀相不好身子娇弱只宜静养。如今清音阁封阁闭户,以免闲人冲撞。可也没有小心到连嫡亲家人被不许探望的道理。
说不得是庶妹入宫的提议,惹恼了咱家娘娘。
否则,放眼如今后宫没娘娘点头,谁敢拒了咱们求见。如今娘娘身子贵重,当以让她舒心畅快,保重身体要紧。”
本是借题发挥,世子越说却越觉有理。
“嫁了五妹,既顺了娘娘的意,自家人又好掌控。再说咱们家本有适龄女子,却不肯舍出去作个表率,哪来脸面跟其它人家谈条件。
此事不成,之后安排尚书大人自出头谋划去。”
长子这话虽含私心,不无道理。
原以为自家女儿有孕,东平候府如虎添翼扬眉吐气。谁知当夜便传屠城凶讯,如今宫里又有出怀相不好的风声。
助力没见,倒让人分外挂心。
偏偏前些日子,那位本可出入宫禁挟带消息的眼线,被当成炮灰轻易用掉。
如今,想要打探宫中情形都不容易。
也知道这是圣上登基,后宫首传喜讯,又是抄经耗费心神使得身体虚弱,才会请安晕倒后扶出喜脉,这未足三月再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可自家人还能猪油蒙心谋害自家娘娘去,那可是关系子孙后代富贵根基。
说不得,实情正如长子所说。
否则,宫里眼线多年未动,偏在提出让庶妹进宫后大动干戈。自家女儿的性子怕是宁肯折损怠尽,也不愿平白便宜庶妹。
女人家头发长,见识短,哪知家族大计,如今竟仗肚逞凶使小性,人在深宫说教不能,也只能顺着这位。
至于庶女嫁过去,等到此事了结,报个伤心过世,改名换姓充作旁枝亦可再用,便不算浪费。
心有定计,东平候爷却不肯此时点头应允,平白涨了长子的气焰,“此事容后再议,倒是如今事事不顺,难不成都是巧合不成,还是,有人在背后搅局?”
听到此处,兄弟俩同时警醒。兄弟内斗是一回事,亦容不得人渔翁得利。皮之不存,毛之焉附?东平候府才是自己立身的根本。
诸人在心中把今日之事再次仔细品味。
书生口误辱及长辈,林郡主愤而出头。之后,便是自家用人不当,派了出了名的花中色鬼到有京城明珠在内的李府要人。
堂上能做主的不是那位明珠的仰慕者,便是其亲人。
可若仔细推敲,若非林郡主开口挑了书生口误 ,根本都不会有之后种种事情。真正变数当是此处。
可要因此去怀疑一个十岁的孩子,实是匪夷所思。
真要前推,朝堂之上忠臣罪臣之争失利,才是之后步步不顺的关键落子。之后种种,不过随机应变,见招折招。可真正先机却已错失。
韩子熙抢先开口:“若非那位林郡主多管闲事,今日必是顺利,何况咱们家娘娘亦是因要着要用这位郡主,不,当时还只林大小姐的那位作局,牵连宫中,结果如何?若非娘娘肚子争气,早已一败涂地。这位郡主怕是有真古怪才是。”
前面的话听着还有几分道理,到了后面又拿韩美人说事,怎么有个怀了龙胎的妹子,便要时时挂在嘴边炫耀,生怕他人忘记不成?
韩子洵听得心头火起,开口便是习惯性反驳:
“酸丁好个文人风骨,林郡主被当世大儒收为关门弟子,哪容得下秀才卖弄口舌戏弄长辈,想来亦有心卖弄。自来文人相轻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