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找人分担火力,估量着能气死就更好的那种打算。
“舅舅,甄珍觉得老大人能教出你足以为傲,杀鸡用牛刀太过浪费。老人家年事已高,一生桃李满天下,可不敢让甄珍成为老先生此生污迹。”
有瑞王这个学生,已是顾老大人终生之耻。自己还是别去添堵算作敬老。
“甄珍啊,这借口你小舅舅已经用过。”圣上很无奈,半遮半掩的吐口。
这事也真不好提,皇家硬塞给人家一关门弟子,又是皇子,三岁开蒙,老先生教得是尽心费力,学问不好人硬着头皮认下,到了十岁,这位关门弟子说非说自己是根朽木,不能玷污老先生平生清名,死活闹着破出门墙去。
最后这事终是如了瑞王的意,只把过往全数掩去,换了其它人家,对种欺师灭祖绝不会再理,也就是皇家,顾老先生只能权当没收弟子,还作普通先生教,说来一把心酸泪。
对瑞王横竖看不顺眼也是应有之意。
无怪当时瑞王要同窗当今也很为难,实在皇家在这事上理亏的紧。
至于放话让林郡主当关门弟子,却顾老先生被折腾怕了,听说这位学生还算知礼,拿了郡主权当门拴使,免得已被破过一次的门墙再被破一次,顺便堵那些求着塞人进来刷名声的口去。
这些隐密与西戎漠北之事无关,自无从打探。
纵重活一世,林郡主也不能称世事尽知。
林甄珍颇为遗憾:多好的借口被人抢先。
舅舅都是坑,两个都是。
亲舅舅上世坑了自己的事且不提,如今自个困在宫中,就是他的手笔。这位小舅舅,前世抢了自己最后想做一件事,如今又来坑自己。
“朕看就得这种德高望重,才能压得住你们。好好读书,别学 ,咳,也给你小舅舅一点压力,总不能让小侄女给比下去。”
自己觉得,自己与瑞王一道,把顾老大人气坏的可能性更大。
可惜,圣上真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放话让自己备好文房四宝,说是明儿给皇后问安后,他派人亲自接自己拜师去。
瑞王爷何许人,姓明名宜宣,先帝最小的儿子,蚌珠儿一个。也是当今圣上最小的一个异母弟弟,辈分居长年龄不大,如今才十六,诸王皆分封在外,独留此子在京,先帝归天前,已让其出宫开府封了瑞王,算来也是当今眼皮下长大。
明明有个留在京里的将要成年的王爷,群臣上书招诸王之子进京,对他却只字不曾提及,其人品性不言而喻。
因不学无术死活闹着破门而出是其一,瑞王平生还有一心头好,好赌。
前世帝都民谣“帝都双害,王爷好赌,公子败家。”公子是元家小公子,这王爷,说的就是他。
如今人在宫中,不过跟着侍卫太监玩玩骰子,打打牌九。偶有出宫,最爱白龙鱼服混迹京城赌场。
其人自称赌品极好,从不赖帐。十岁开始出入帝都赌场,若遇手气不佳,身无长物可抵。打下欠条签字画押绝无二话。至于这庄家,有没有有胆量到宫中收赌债,那可就不归他管。
京城地界,又没人敢拒了这位爷出入,遇到御史弹劾,当年这位小爷难得起个大早,在人家上朝当口,堵到人家门前,把人从官轿里逼出,硬要人家把话给说清楚。
他堂堂一个皇子是没给银子还是少打了条子,虽说这学问差点,可一没花天酒地,二没仗势欺人,唯一一点小小爱好,花消的还是自己个口袋里的银两,怎么朝上诸公就容不下,这是成心跟他过不去。
怎么着,这是非得逼他走上欺男霸女的纨绔道路,朝上诸公才觉顺眼不成。
瑞王从来自认自己是朵高洁出尘的雪莲花,看不起巴结上来的其它纨绔,就这么特立独行的横行帝都。
这么一个混帐不讲理的人物,满朝只要长了眼睛,都不可能把他列入储君候选。
不过,真要论起来,比起这一位前世后来种种行径,如今这些还真不算事。
瑞王殿下后来在西市开了间赌坊,平日牌九摇骰子什么的都算小赌过过瘾,赌马球,赌春试中举者,这种能让洛京百姓全民参与,与之对赌的大局,才是他心头好。
赌局要大,参与者要多,所谓以赌品看人品,可观人生百态,美其名曰与民同乐。
谁让人家玩得起,再大的赌局都敢接,赢了无人敢赖帐,输了,能输得起的。按他的话说,一座王府立在那,怎么着也值几十万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