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见的秦淮宁像是收到牵连的模样吗?他离开也许是因为无法以真实面目面对你。”唐妈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满腹疑虑的唐缨,继续说:“如果爸爸对你撒谎,你会原谅他吗?”
看到唐缨颔首,唐妈才不急不躁的继续说:“还记得爸爸常常酒不离手的那些日子吗?那时候他已经投资失败,是极为危难之际。等到你确切的知道破产消息的时候,爸爸已经把后续大大小小的事情处理妥当,他没有拖欠员工任何一笔应得的工资及奖金。当他还在为自己商业上失误愧疚之时,我们得到了口风,那笔失败的大额投资是竞争企业和秦莫联手策划,秦家当然有本公司股份,但不及对家给他的好处更为丰厚,随后的事情你都知道,秦家彻夜消失,不是我们和秦家不再联系,是彻底的失去了联系的机会。秦莫曾极力推荐那笔项目,大言不惭的说有十足的把握,现在想想是我们误解了他的把握指的是什么。”
这完全是另一版本的故事,和爸爸所告诉她的天壤之别。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唐缨舍去了称谓,秦叔叔几个字仿佛变得抽象且令人生畏。
“知人知面不知心。捂不热的石头,喂不饱的狼。”
“我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爸爸想找个恰当的时机,好让你轻松的接受。”
唐缨头疼欲裂,她永远做到轻松的接受,永远,手心是下意识的紧紧攥起,“应该早点告诉我的。”那样的话就连一秒钟都不会浪费在秦淮宁身上。
“以后的你会理解他的想法,他不希望你去恨,妈妈希望你会有全新的生活。”
唐缨默不作声咬紧牙关将视线移向窗外,风景在眼中是模糊的一片。
到了墓园。
唐缨发现唐妈竟然带了一瓶威士忌摆在墓碑前,是爸爸最爱的首选威士忌,他总说其他像兑水了一样淡,只有它是醇厚的麦芽味,有最顺滑的口感,也总是被摆在酒架最显眼之处。唐缨小时候常常指着酒架上摆列的酒瓶说,这些都是爸爸的奖杯。
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合时宜的来到,唐妈轻轻扫去碑上混合雨水黏住的落叶,开玩笑的口吻说:“他最不喜欢兑水的威士忌,看来连老天都盼望他戒酒。”
“可你似乎从来没有要求过爸爸戒酒。”
“人总要保留一项爱好。”
“我现在也有很喜欢的爱好,虽然不能像爸爸那样挣大钱。但是很满足也开心。”唐缨学过古典钢琴、民族舞却都对此毫无兴趣,对商业场也提不起欢心,她喜欢写故事,这是让她会感到幸福的事情。
唐妈挑起眉笑着说:“没有想一起吃饭的人,钱再多有什么意义。”
“我一直都有。”唐缨随后挽起唐妈的胳膊,“就是你!”
唐妈对这个答案并不完全满意,哭笑不得的说:“只有我一个人可不行。”
唐缨带着不好意思的笑意笃定的说:“不止。”
还有她熟识的同事们和许乐,还有她的心上人。
唐缨最后把那张发皱的纸条,尽可能的铺平压在焦糖色酒瓶下,雨水坠下,像一颗颗从天而降的的图钉将布满纹路的纸条钉在肃穆墓碑下,而字迹在融化。
这不是属于她的道歉,她没理由原谅。
泛红的落叶铺成小路,颇有宁静致远的诗意,唐缨挽着妈妈亲昵的身影逐渐隐没在薄雾里,演变成雨滴大小的倩影。
唐缨赶回鸥水的路上收到临时邀约,邀约人是兰懿母亲。她们说好过一起逛街,唐缨这才记起,现在看来兰懿妈妈是真的很喜欢她这个“冒牌女友”。
大自然的神奇之处就是如此近的两座城市,一面是大雨滂沱一面是阳光普照,唐缨一晃神迎接她的就是晴空万里。
她们约在一家商场内的咖啡店,正值中午,唐缨简单添腹,听着兰懿妈妈滔滔不绝的讲述昨天参加的婚礼如何圆满。
然后画风突转到她家“正值单身”的兰懿身上,原来兰懿一家在14年前就正式移民温哥华,除了执意留在鸥水的兰懿。
“他为什么没有去呢?”
“兰家算的上三代从医,兰懿不喜欢我们给他制定的规划,甚至对医学提不起一点兴趣。”
的确兰懿比起做医生面对病患救死扶伤,他更像是把健全人变成病患推进医院的那位。唐缨感到不可思议,“从那以后兰懿就一直独自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