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次去跑步,她用走的人在前面,何至玺用跑的落在后面,她半天不见他跟过来,朝后望望他,见他跟上来了,她扭头继续向前走,没一会他冲上来箍她,惯性将她也往前带了好几步。他松开了她,仿佛调戏女朋友一般。
看他活力四射跑在前方的背影,她觉得自己跟个傻子似的,紧贴他精壮结实的肌肉,只会脸红和不知所措。
还有次大中午,何至玺发来消息:淼淼,我给你时间,等你准备好。她莫名其妙,回他三个问号。他接着发来:今晚收留我吧。她无语又娇羞,回他:你露宿街头吧你。他发来两张动图:大意是我好可怜哦我好可怜哦。她懒得理他。
另有次在大酒店餐厅吃日本菜,情调灯光俱佳,幽私僻静,他们坐扒台高凳,何至玺讲着什么,吴淼侧着脸笑了笑。何至玺见了那笑,眼睛发亮,想都不想的,直接够过去吻吻吴淼。
呷食场合,胆敢亲她,吴淼也不敢去看谁,光是闷头拨弄海胆。何至玺大手拳来吴淼的小手,撒娇央求:“能不能不考虑啦,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吴淼本来没有生过准备或考虑的念头,可由他提醒后,她倒会想他这些话。
何至玺对她做得多了这些,渐渐的,她对他产生抗体有了抗力。他捉弄式抱她,她不再脸红和不知所措,仿佛生长出无穷气力可推开他。
他有类似留宿的话,她不再多费唇舌,会开骂:“滚。”
“你滚远些。”
他再也占不太到她的便宜,她大约可预晓他的吻,提防住了他。
何至玺为她的转变,起先两个酒窝总一诧一诧,其后适应了,他就嘻皮笑脸。
现在哪类年轻三代四代,谈情就没有,老实的就地包办,不老实的走马观花玩完就跑。仙度瑞拉是童话。
他们的女朋友,好有本事的拿套房子走,没本事的拿几个包包首饰走,最多的是旅两趟游走。在她看来,都不是好事。
何况她不是他女朋友,他或许不会亏待她,但她见不得光,她像鼠。她学了多年知识,她不用靠这吃饭。
关键吴淼可恨何至玺的态度。
他对她好得让她喜欢他,他却无耻下作得不行,连骗骗她都不愿。
她心寒极了。
她因为喜欢何至玺,满腹委屈,对周楠讲述他无耻。周楠沉默一会,说:“淼淼,他有女朋友,你还和他走得这么近,似乎不能全怪到他。”这话中肯。
吴淼谋划脱离何至玺的照顾,她向公司申请宿舍,她上午交了申请表,他下午就语音她:“不要搬好吗?我想你陪我跑步。”他撒娇,他装可怜。
她没有回他,过了一会,他打来电话,无奈说:“做朋友吧。你能不能单纯点,以后不琢磨睡不睡这种事?”吴淼听着一下脸红,说:“何至玺,你搞笑吧你。”
吴淼工作渐入正轨,这里早十点上班,晚八点下班,她所在团队和谐效率高,除非临时接案子全体赶工,她几乎不再熬夜。黑眼圈也自行匿迹。
记得以前实习公司的前辈姐姐羡慕她那黑眼圈,都说像卧蚕。大家清早总在卫生间对镜子互诉不满,说:“后悔入这行。”
“我的脸不化妆没法看,劳动人民一点工资,还要贡献给粉底液。”
“连续熬几天,我的皮肤差的啊,换成海蓝之谜都救不回。”
有时她恰好进来,她们从镜子里看到她一愣,会说:“年轻好呀。”
“呜呜,想当年,我气色也好。”
也记得在学校画CAD熬夜,那半年何至玺还挺好的,他得知了会大清早接她,带她到白天鹅宾馆,利苑,四季,东方饮茶,她去程回程就在他车上睡觉。
虽只交了半年多朋友,他们却隔三差五见面,那时倒不觉得频繁。
还去过一家七十年久驰名平价老店,他入座就说:“我记得留学前陪长辈来,没这么吵。”她十分喜欢广州早茶大厅里一家老小叽叽喳喳一张张圆桌的氛围,说:“每次看到粤式点心,我觉得广东人民蛮幸福。”
他轻摇摇头一笑,学她说话:“你对幸福要求蛮低,蛮好。”
大学里常做模型,吴淼不留指甲,也不做美甲,手还容易割伤划破,她的手并不好看,比脸老很多。
有次和何至玺的狐朋狗友们一起,一个女孩子挨她坐着,看到她又干又老的手,只是说了实话:“你的手有点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