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保镖宛若听而不闻,甚至吭也没吭一声。周潇洒声音抬八度,“我说我还有事。”
保镖均是黑色正装表情死板,不细看还以为是克隆人。其中领头的那个往前一步,微微躬身,姿态恭敬语气却没有半分的歉意,“太太,总裁他吩咐我们寸步不离。”
“我去女厕所也没见你们跟着。”
“您出女厕所我们就跟着了。”
周潇洒:“……”
知道这群人里没人能做主,她索性翻开通讯录拨了个电话给姜慎远,翻来翻去却愣是没找,最后还是在最近通话记录里找到了他。
只是联系人名称被改成了“老公”。
“……”
他从前……她指的是她印象里的前几年,他有这么幼稚或者说……恶趣味吗?
电话嘟了三声很快地响起来,男人仍然是平淡的声线,温柔的宠溺,“姜太太,你找我。”
用的是陈述句。
那三个字一入耳她微薄的怒意很快大半地塌陷粉碎,开口时竟像是带着委屈不忿的娇嗔,“你保镖看住我了。”
他在那头低低地笑,“当保镖的要是看不住人,就该直接走人了,潇洒。”
“那我要买东西,有他们跟着会不方便。”
姜慎远搁下手中的财务报表,转过座椅对着窗,眸底有笑意蓄起,“跟着不方便?太太你是要买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
沟通不畅,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他蹙了蹙眉心:不止一次直接挂他电话了……都是被惯出来的毛病。
左右是要被跟着,买戒指的时候周潇洒借着保镖的手指把戒指试了个遍。敲定了男款才去买的配套的女款,结果付账的时候她才发现钱不够。
只够买一枚的价钱。
虽然那戒指不便宜但是她……有这么穷吗?
她表情为难地抿抿唇,尹秘书在旁边察言观色地问:“周小姐,要我帮您付吗?”
周潇洒客气地笑了一下,“不用。”
毕竟结婚戒指这种东西用别人的钱买太奇怪了。
付好了钱,她也不急着让柜台小姐把戒指包起来。掂量着那枚钻戒的星芒,一个挺拔清俊的身影便走到了她身前来,然后在半米左右的距离站定。
周潇洒抬眸,见了来人也没有太吃惊,眼睛微微地眯起,“顾先生,好巧。”
顾之舟最近打了几次电话,也找过几次姑母,她都无一例外地没有接。他亲自来找她……她倒也没太诧异。
毕竟她结婚的消息他大概也知道了。
顾之舟淡淡地瞥她一眼,目光又落到她手里的戒指上,“你跟他结婚了。”
虽是问句,却并没有半分疑问的意思。
她避而不答,只是温凉地笑,“顾先生你可真是有意思,不是在纽约待着有妻有女事业有成生活美满,一个陌生人单身已婚结婚离婚……跟你有关?”
一字一句尖锐得跟针扎一般。
众保镖:“……”
一直以为这位太太性情冷清,虽不愿意被他们跟着却也不带他们为难。现下一副火.药桶入了胃般的火气满满……倒是少见。
她说完了抬脚就要离开,顾之舟在她身后叫住她,“潇洒,”
“你母亲去世以后他没有帮你,你不怪他?”
语气那么平那么淡,好似说的是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似的。
尹秘书脸色一变:别人不知道这话轻重,她却是明白的。毕竟那回酒店碰到变态,她也在当场。后来总裁没开她,只是在周小姐身边加了人手。
虽然总裁没提,但她也能感觉出来……周小姐失忆了。周小姐不认识她了。
而且失了忆以后就答应了总裁的求婚……这么说,失去的那段记忆肯定和他们两个人的过去有关系。
尹秘书当即要走上前,被周潇洒的手挡住了,妆容精致的女人咬着下唇,表情是轻微的茫然,“你说什么……”她顿了顿,声音轻得恍若不可觉,“你说我母亲……去世了?”
深秋的风很萧瑟,碑刻的字一笔一画雕凿有力,时间是五年前。墓前的花瓶里有百合花,水珠晶莹,显然是不久前才被人放在这里的。周潇洒看着那块碑,觉得额头一阵阵地疼起来。惶恐而且不安,无数的碎片像玻璃般狠狠地碎裂而后扎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