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卫相视一笑一脸敬佩,“公主好体魄!”
玉柏玄待离悦离去后,来到霜雪阁,自上次夜有霜从宫中回来之后,她每天都会留宿在霜雪阁,愈加在意难分难舍。
一进院门,月色如水树影婆娑,树下的石案旁站着一身华服的夜有霜,紫金发冠别着玉簪,玄色外袍边缘处用暗金线勾勒,腰封外束着玄色革带,紫金带钩一侧坠着白玉禁步,金穗沉沉,在月光下闪烁星芒。
夜有霜喜欢玄色,玉柏玄为他置办了许多衣衫,他却从未穿过,如今映入眼帘的,是无法言喻的高贵清华。
“彼美人兮,皎如碧树粉若晚樱,”玉柏玄来到夜有霜跟前,手指描绘他的轮廓,“目朗星月,夜有霜华。”
“跪下。”
玉柏玄一腔柔情蜜意硬给憋了回去,抬脸向他投去大惑不解的目光。
“罢了,”夜有霜正襟端坐,“你贵为公主,下跪就免了,也不必繁文缛节,只需敬茶便可。”
玉柏玄这才发现石案上摆着茶盏还有红包文帖,打开细看,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和生辰,借着皎洁的月光,隐隐看到上面写着“鄙人玉柏玄,仰慕公子兼资文武,愿委贽行礼,请为弟子。”
“为师连红包都替你备好了,敬茶,”夜有霜神情肃穆。
“你这是......”玉柏玄如坠云雾。
“劈柴烧水生火做饭是谁教给你的,编苇筐捉泥鳅挖灶洞捕山鸡,莫非公主生来就会?更重要的,我连傍身的武艺都已传授于你,还担不起你一声‘师父’?”夜有霜似是痛心。
玉柏玄眨眨眼,若有所悟地感叹道,“这才一个时辰不到,你准备得也太神速了。”
“公主有所不知,为师早有打算,查看过黄历,今日今时最宜拜师收徒,公主还是速速行礼,莫要误了吉时,”夜有霜整理衣衫,危襟静待。
玉柏玄只得端起茶盏,弯腰行礼,“师父请用茶。”
“风太大。”
“师父请用茶。”
“唉,真是年纪大不中用了......”
“师父!!”
“声如蚊呐,旁人耳力不及师父,恐怕听不清楚。”
玉柏玄铆足了气力,“师父!!!”
“好徒儿,玄儿自此可为吾门下弟子。”
两名守卫经过,愈加敬佩玉柏玄。
水苏正帮着离悦清理药房,听见喊声分辨片刻,不由得问,“公子,好像是公主的声音。”
“你听错了,公主又不是乡野村妇,哪会如此粗鲁,那是犬吠,”离悦将药罐擦干,依次摆好。
“师父,徒儿有一事不明。”
“徒儿尽管问,为师定倾囊相授。”
“拜师礼有脱衣这一道么?”
“为师要将心法传授于你。”
“那师父为何摸来摸去?”
“不打通你周身穴位,如何练功。”
“师父,你我同榻有悖人伦。”
“徒儿言之有理,那就在地上。”
“......”
初夏阳光正暖,皇帝与皇甫霏迟在琼台相谈甚欢,一旁的皇甫景沨一改往日的畏手畏脚,也跟着聊了许久。“公主与景沨许久未见,想来有许多话要说,朕政务缠身,就不再作陪了。”
送走了陛下,皇甫景沨更无拘束,殷切地坐在皇甫霏迟的旁边,“阿姐,你比我初见你时更加英姿飒爽。”
当年三国交战,觅冬惨败一蹶不振,当时的国主膝下只有一位公主,两岁的皇甫霏迟,大王子已出嫁,只剩下刚出生不久的二王子皇甫景沨。为求和,觅冬国主献上二王子为质子送往后央,可怜皇甫景沨在襁褓之中就被改变了命运。
皇甫霏迟在幼岁时曾跟随母上前来朝拜,见过人群中瘦小的幼弟,渴求的眼中充满期待,盯着母上的一举一动,盼着她能跟自己说上几句话,母上谨小慎微,只是看了他几眼,再也没有了任何的交流,失望至极的眼神被淹没在仪仗之中。
玉柏炎登基大赦天下,消息传至觅冬,皇甫霏迟便请求母上传书后央皇帝,接回皇甫景沨,哪知跟随诏书一同送来的,还有册封侧君的旨意。觅冬国主正是求之不得,连忙领旨谢恩,金玉布帛首饰铜器连带着奴婢,浩浩汤汤送往后央,皇甫霏迟站在城门之上,紧握的拳松开又攥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