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女盈盈一揖,“回公主,这些菊花是小王子命奴婢们送来的,特意送给公主欣赏。”
玉柏玄一时没有想起小王子是谁,思量片刻才恍惚想起御苑中的少年,啼笑皆非,不知如何作答,只得回道,“那就代本宫谢过小王子。”
午膳时分,东厨送来各色吃食,离悦守着玉柏玄为她布菜,前齐食物虽美,毕竟没有吃惯,用多了反而觉得乏味,倒是一份甜汤,甚合玉柏玄的心意,连着用了两碗。刚放下汤碗,瞥见门口一个黑影一个箭步冲进来,吓得离悦赶紧挡在玉柏玄身前。
“教我猜着了,姐姐喜欢甜食,”洛予喆得意洋洋地叉着腰,就这样出现在两人面前。
“没想到这国宾重地,任何人都可以随意进出,”离悦看清了眼前的人,眯起狭长的双眼。
洛予喆没理会离悦的讽刺,一把将他推到一旁,“就你凶,你可知我是谁?”
他一屁股坐到玉柏玄的身旁,“姐姐勿怪,是我不许宫女通传,这甜汤是我最喜欢的吃食,便送来给姐姐尝尝,果真合了姐姐的心意,证明你我有缘。”
洛予喆坐在玉柏玄的身旁,忽闪着大眼睛笑眯眯地看着她,玉柏玄起身行礼,“原来是小王子驾临,多谢王子送来佳肴。”洛予喆看她站起来,也跟着起身,身高刚到她的肩头,下意识踮起脚,“姐姐不必客气,若是喜欢,我就多送些来,不如这样,每日我都陪着姐姐用膳如何?”
玉柏玄哭笑不得,洛予喆与她的幼弟年纪相仿,都是古灵精怪,玉柏玄心下想着如何拒绝,一旁的离悦开口,“王子殿下来访,国主与贵妃可知?”
洛予喆眼中闪过慌乱,他来此自是瞒着众人,说话便有些底气不足,“干你何事?”
离悦不慌不忙,“国主曾说午膳过后要来探望公主,既然王子殿下有空,不如在此一同等候。”
“姐姐身子虚,用过午膳应当歇息,我再打扰便失礼了,先告辞,等姐姐好些了我再来,”小小身影口中说着人已到了门口,慌不择路地逃离。
“还是你机警,”玉柏玄无可奈何地摇头。
离悦眉头微蹙心神不定,似是没有听到,玉柏玄没有再说话,低头饮茶,过了半晌,他才醒悟,“你说什么?”
“我说,你发呆的模样甚美,”玉柏玄歪着头调侃。
离悦面颊微微泛红,按下心中的不安,“我给你诊过脉,已经好的差不多,这几日我们就回去可好?”
“在这里只有你我,回去可就不再是了,”玉柏玄噙着笑意,看着廊下的各色菊花。
回到黍阳,回到公主府,有甯蔚羽,有叶霂微,或许还会有别人,丝丝缕缕的钝痛传到离悦的胸口,撕碎这些美好却短暂的时光,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她只属于她一人,没有世俗烦扰没有诸事纷争,就如鸿雁成双乔木连枝,相守相恋永不分离......
离悦的眼光逐渐黯淡,玉柏玄执起他的手,“我身为公主,总归是身不由己,”又叹口气,“你曾救我于垂危,若早些向我表明心迹,返朝之时我便会向陛下求旨,还会等到此时?可惜你的家世不及蔚羽,让你作侧驸,委屈你了。”
离悦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眼中闪烁淡淡忧愁,“我不在乎这些,我只想和你守在一起。”
“好,即将入冬,此处太过寒凉,三日后启程返朝。”
入夜之后,玉柏玄畏寒,盖着被子在灯下读书,离悦也执着竹简看得入神,忽然听到外面宫女欢呼。
两人对视一眼,玉柏玄披上大氅拉开门向外看去,夜空如墨繁星似珠,一盏盏孔明灯凌空升腾,橘色的灯火与繁星交相闪烁,照耀朗空下观灯宫女们的面孔,忽明忽暗,夜风掠过,数十盏明灯如漫天飞舞的流星,划过一道道光芒。
玉柏玄许久没有放过孔明灯,几乎忘了如何制作如何放飞,暖色照映在她的眼瞳中,熠熠闪耀如此时天空中的明星。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适......”洛予喆摇头晃脑地拾级而上,走到一半忘记了说辞,嘴里嘟囔,“什么来着......”
玉柏玄初见明灯的惊喜瞬间全无,只剩无奈,离悦冷着脸不屑道,“用古人的诗也就罢了,硬背都记不住。”
“我这是被姐姐的美貌折服,所以才一时忘记,”洛予喆平日里读书就不专心,临时寻来的词句,背了许久,关键时刻还是露了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