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卫没有作声,吃完之后盘起双腿运功调息。
周围寂静无声,一小堆篝火照得玉柏玄的小脸红扑扑的,她打了一个寒颤,觉得有些冷,又往火堆前挪了挪,护卫眼疾手快拨开了她险些烧着的头发,只听她呓语,“好冷......”说着还要凑近火堆。
护卫摸摸她的额头,发觉她发起了烧,他将玉柏玄往火堆外侧挪了挪,从外衣扯下一块布,推开树枝快步走到一处水洼前,将布片浸湿,快速返回。
这样来来回回十几趟,玉柏玄的额头总算不再滚烫,呢喃着要水喝,护卫将早就捂在怀中的水壶取出,细细地喂她。
如此往复,月已西沉,玉柏玄悠悠转醒,身体也不似刚才那般寒冷疼痛,“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帮不上忙,身体还如此羸弱。从前只道自己贵为公主,只管享乐不思进取,事到临头了,才知道自己百无一用。若不是我这般自以为是,哪会落得如此田地,如今我只希望母皇能够平安无事,即便我再也难见天日也值得了。”
“公主不要丧气,终会真相大白的,”护卫劝慰道。
“逃亡在外,不要再称我公主,”玉柏玄坐了起来,“要是被人听了去,免不了平添事端。叫我问雪吧,花问雪,”她忆起了那个无数次从梦中人的口中唤出的名字,她前世的名字。
“......属下还是称您为姑娘吧。”
“随你,”随即一拍额头,“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属下夜一。”
“夜一,这名字有些奇怪,是隐卫的化名吧?”
“隐卫只有代号,没有姓名。”
玉柏玄看着从树枝缝隙透出的点点月光,落在指缝间,好似浮动的雪花洋洋洒洒飘落,“寒水浮光,夜有霜华,夜有霜。”玉柏玄朱唇轻吐望向他,“你可喜欢?”
护卫静静听着,“属下谢公主赐名。”
“不要再自称属下了,以后没有公主与属下,只有问雪与有霜。”
“是。”
玉柏玄伸个懒腰,“我睡了许久,现在有了精神,你且休息片刻,我会注意周围的动静的,”说完顺着树缝往外查看,“以后你我轮流休息。”
夜有霜点点头,盘膝闭目。
两人在山坳住了两日,夜有霜每日都去烨平查探,城西布店依旧被对方控制,就像一张大口等着猎物自投罗网。他不敢贸然使用书信,正一筹莫展时,看到浩浩汤汤的车队正要出城,他运用内力细听带队与守城卫的交谈,得知这是运送到都城的布帛,心下有了头绪。
一个叫花子捡起一颗石子,踉踉跄跄地经过装载货物的马车,脚下一歪一下子撞到了马车上,“大胆!哪来的叫花子!”守卫粗鲁地拖起他甩到一旁,叫花子站立不稳,一面作揖一面讨饶,“小的知错,小的眼瞎,求大人不要怪罪......”
“撞坏了贡品,你有几个脑袋够砍!快滚!”
叫花子脚底抹油慌忙一溜烟跑了。
夜有霜回到树棚,不见玉柏玄的踪影,心中一阵紧张,连忙四下寻找,走近一处池塘,看到玉柏玄手中拿着藤条,在塘中打捞。
玉柏玄听到脚步声,回头看到夜有霜,绽开微笑,“我本打算寻找看看附近有没有可以吃的东西,结果发现了这处水塘,走近看发现竟然有鱼,我学你的样子将藤条绑在一处制成渔网,真的捞到了鱼,就是个头小了点,”她指着岸边的两条二三寸长的小鱼,“午饭吃鱼,我再多捞一些,制成干,留起来吃。”
水塘本就很浅,玉柏玄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却再也没捞到鱼。夜有霜将两条小鱼烤熟,就着粟米饼,两人吃的分外香甜。
二寸长的小鱼烤熟了更是小的可怜,玉柏玄吃的却很仔细,仿佛珍馐美味,“自己捞的鱼,吃起来分外香,你说是不是?”
夜有霜咽下食物,“属......我第一次找到食物的时候,也觉得是这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玉柏玄意犹未尽地吃完最后一口,“我记得你说过,儿时是乞丐,你不记得你的父母了么?”
“我只记得养父母。在襁褓之中时,我就被人贩卖,无人记得我到底何年何月所生,养父母无法生育,将我买去打算养来防老,谁知我到她家的第五年,养母有了身孕。一日,养父给我包了干粮将我送出了城,他同我说,养母有孕,打算将我卖到淑馆,教我快逃,我不知逃了多久,遇到一帮乞丐见我可怜将我收留。十年前云楚大旱,饿死了许多人,姬大人从死去乞丐的尸堆中发现我还有一口气,将我带回了了别庄,”夜有霜面不改色波澜不惊,仿佛说的是别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