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鸟展翅而飞,久久不下,下面的人似乎忘记了洗衣服,盯着飞翔的木鸟,颈上的丝巾随着鸟儿的动作迎风飞舞。
一年以后。
玉柏玄在院中的藤椅上晒着太阳昏昏欲睡,正要下口咬向油汪汪的烤鸡时,家中老仆突然闯了进来,惊得她差点从藤椅上翻倒在地,“这是怎么了,你不是去收租了么,怎么这么快回返?”
老仆吓得直拍胸脯,“家主,我刚出门,就碰上四个人,说是要寻人,问这里的家主姓什么,我说姓‘薛’。那四个人合计一番之后,穿青色衣服的开始破口大骂,说什么‘让她给我滚出来!’有一个穿玄色衣服的,一言不发地看着我,看得我直发毛。有个娃娃脸背着一个大箱子还举着一把大斧子,太吓人了!”老仆拭去额角的汗水,“还是那个穿白衣服的和气,说找家主有事,烦劳我通报一声。”
玉柏玄整理了皱巴巴的衣衫,安慰地拍拍她的肩,“无事,许是找错人了,我去看看,你先去收租。你放心,他们都是好人,不会为难你。”
“家主怎知他们是好人,我瞧着可凶了!”
“......我猜的......世上有很多人,看起来凶,其实心肠很好......你快去吧。”
支走了老仆,玉柏玄一改方才的气定神闲,慌得在院里转了好几圈,最后决定,绕到后门,先躲上一躲。
后门的大树隔着院墙向院外延伸,是绝佳的藏匿地点,好久没有爬树,不知这树怎么这样难爬,难道自己真的是老胳膊老腿了?还是先躲到树上看看虚实。
玉柏玄好容易上了树,准备扒开树叶向门口张望,树下突然有人说话,吓得她一个不稳险些栽下。
“教我说着了吧?看她那个德行!”
玉柏玄两眼一黑,捂着脸欲哭无泪,一只手偷偷打开一条缝隙,看着树下的人。
“没想到你还是如此矫健,”姬墨旸温柔似水的嗓音响起。
只听“扑通”一声,一个大箱子砸在地面上,正是玉柏玄送给甯蔚羽那个装满礼物和信件的箱子,“你偷着跑了.......你......又不要我了......我......”甯蔚羽粉嫩的脸颊布满了泪水,眼中还在不断地淌出,犹如潮水一般汹涌。
玉柏玄顿时手忙脚乱,“你别哭,蔚羽最乖......”
甯蔚羽听见玉柏玄唤他的名字,抽泣声逐渐变小,眼中含着眼泪抿着嘴唇望着玉柏玄。
“蔚羽不哭,我请你吃栗子,”玉柏玄冲着甯蔚羽眨眨眼睛。
甯蔚羽的脸由粉变红,一只手搓着衣襟,“你可不能再跑了......再跑我就不理你了......”
离悦一脸鄙夷地瞥了一眼甯蔚羽,“瞧你没出息的样子,路上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你不是要揍她么?”
“我只是随口一说!”甯蔚羽慌张地看了一眼玉柏玄,一面坚定地摇头。
离悦翻了几个白眼,怒气冲冲地指着玉柏玄,“我重伤初愈,差点教他们把我生吞活剥了!扯着我问你在哪,我哪里知道!有你这么坑人的么?”狭长的凤眼凶恶地瞪着玉柏玄,“你不是要把心给我么,你倒是挖出来教我瞧瞧啊!”
玉柏玄揪下身边一片树叶,放在手心里,闪动的双眸犹如树叶间透过的耀斑,拂过他的心间,“不是给你了么。”
如火的怒气渐渐消散,鼻尖上的雀斑跳跃在阳光下,眼中斑驳的星光融化成似水柔情,遥遥相对......
“剖心挖肝太过血腥,先放一放,”姬墨旸纤长的玉指将额旁的碎发拨向耳后,露出乳白色的充耳,“我们先来说一说你玷污国师的事。”
“那时你还没当国师啊!”玉柏玄说完立刻后悔,连忙捂住口。
“我就是我,有何分别?”
离悦眼中的柔情刹那间被冻结,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姬墨旸,又缓缓转过头望向甯蔚羽,只见甯蔚羽低着头,满脸通红地用手指抠着斧柄上的花纹。
春晓之花一般的笑靥在离悦脸上荡漾开,他柔声说道,“总爬树,摔了该如何是好,赶快下来,上面危险。”
玉柏玄迅速搂住一旁的树枝,心中说道:下去更危险!
“你快下来,我有事同你商量,”离悦的笑容如春光明媚。
玉柏玄摇头,“你说吧,我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