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嗷!”白黎挥着爪子附和了两声,心底诧异江珩居然看得懂自己心里的想法。昏暗的光线下,白黎的眼睛越发空明澄澈。
江珩嘴角一弯,看向白黎的眼神愈发温柔。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惦记自己的心情。哦不,是一只狐狸。
“我没事的。”江珩语气淡淡,面上漫不经心,耐心地开口解释,“其实,我并不喜欢那样的场合。”
更准确来讲,是厌恶。
那是普通人遥不可及的晚宴,却是江珩最不耐烦的东西。光怪陆离之下,每个人都戴着厚厚的面具,各自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将自己真实的一面掩藏在面具之下。
活像一个个跳梁小丑,明明憎恨着对方,却还要强颜欢笑,去应对自己讨厌的人。江珩不喜欢这种感觉,那种像木偶人一样,被别人操纵着过完一生的感觉。
“如果可以选择,我宁愿自己不是江家人。”
黑夜中,男人的声音悲凉辽阔,像是饱经沧桑的老人油尽灯枯之时,对自己碌碌无为一生的无奈。
这是白黎第一次看见江珩真正的情绪,不是伪装的假笑和世故,只是源于内心的感慨,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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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风瑟索,白黎裹着毛毯,慵懒散漫地躺在花园的摇椅之上。光洁的脖颈处多了一条纤细的项链,粉红色的梨形坠子,中间还镶嵌着一颗明星,藏在她油光水滑的皮毛之下,并不显眼。
这是那晚江珩送给白黎的,好像是国外的朋友送给他的,他看着喜欢,就留下送给白黎了。
白黎哼唧了几下,纤长浓密的睫毛扑闪扑闪着,覆在眼睑下方。自从自己受了伤,江珩就没带着她去公司,每天放任着白黎在家里撒野。
暖融融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枝,照在自己身上,白黎舒服地眯起眼,懒散地松了个懒腰,蹬着脚爪子遮挡住头顶的光线。
不知是阳光太过温柔,还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白黎竟觉得头脑有些许昏沉,浑浑噩噩的,竟然睡了过去。
等她再醒过来时,阳光早就消失不见,迎接她的是无边的黑暗。
车子颠簸在路上,白黎撑着爪子坐起身,她被江珩养得娇贵,粗糙的麻袋刮过她细嫩的皮肤,白黎不悦地皱着眉头,倒吸了一口冷气。
怕惊动前面的人,白黎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小心翼翼地探着耳朵,倾听前面的动静。
一男一女,其中一个还是她认识的,是薛柔。
白黎心底微微诧异,她以为绑架自己的就是江浩然的人,毕竟自己刚搞砸了他的计划,没想到会是这个许久未露面的女人。
白黎紧咬着唇,身子微微向前倾,竖着耳朵探听前面的对话。
“薛小姐,你不怕三少会报复?据我所知,三少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你这样明晃晃地绑了他心爱之物,小心他找你算账。”
听闻男人的话,薛柔只是冷笑一声,艳丽的五官闪过一丝狠戾:“报复?”她低低笑了声,纤细的手指抵着太阳穴,红唇潋滟,挑眉道,“我都成了圈内最大的笑柄了,还怕他报复。”
所有人都知道她为了进江家做江太太,在江珩身边安插了自己的人,结果反而被江珩知晓,连夜赶出了江家。
在别的家族身边安插棋子是大家都会做的事,可这样明晃晃被人揭了出来,薛柔还是第一人。还有那一日她理直气壮带着警察上门理论的事,也被人传为笑柄。
江珩无需做任何事,她就已经成为圈内最大的笑话了,名媛贵妇茶余饭后的闲聊,都是在嘲笑她的不自量力。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也妄想成为江太太。”
这是薛柔那个名义上的母亲对自己的评价,她原本就厌恶薛柔是丈夫私生女的身份,出了这档子事,什么脏水都往薛柔身上泼。
薛柔一时没忍住,冲出去和她理论,结果不仅没得好,反而还挨了父亲一巴掌,连人身自由也失去了。
薛柔好不容易解了禁足,结果却被告知她已经和冯家公子有了婚约,下个月成婚。
她这样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冯家会让她进门,还不是因为冯家那个儿子是个傻子,脑子到现在还是个八岁孩童。
冯家需要一个孩子继承香火,薛家需要一个外族支撑,两家相得益彰,正好一拍即合。
想到薛家那些人看着自己幸灾乐祸的嘴脸,还有冯家那个傻子恶心的眼神,薛柔就忍不住干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