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嘴唇轻抿。
对于大家刻意看过来的视线,以及言语中的揶揄,谢明澈仍然没有多大的反应。
而孟熙和也在这个时候终于进入了正题,“对于咱们这一行人才稀缺的这一点,我思考了很久,我认为有多方面的因素,而最主要的两点,就是文物本身和修复师职业的对大众的神秘性。”
“第一点简单来说,就是文物本身给大众的固有印象就是一种承载着历史的物件,看起来离普通人太过遥远,无法真正贴近个人的生活。而针对这一点,我翻了一些资料,以及查了近年的一些比较可信的行业发展数据,我觉得,如果要改变大众对文物的传统的,固有的观念,我们就必须让历史和文物融入生活,而文创产品,就是我们博物院的突破口。”
“第二点,我们要让大众了解文物修复师这个职业,就不能选择等他们来了解,而是要主动去宣传咱们这个职业,让更多的人了解,并且喜欢,最后加入这一行。”
孟熙和说了一大堆之后,停顿了片刻,才又说:“我觉得,我们可以试着拍摄禁宫的文物修复系列的纪录片。”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大家面面相觑,似乎都觉得有道理。
“这个想法啊,是好的。”孔令秋端起摆在手边的茶杯喝了一口,放下时,终于开了口。
“但咱们要拍,肯定要拍好,决不能丢了咱禁宫的脸面,可这要拍得好,资金就花费不少,咱们今年,没有那么多可用的资金。”孔令秋摇了摇头,有些惋惜,“我叫小孟跟大家说说呢,就是想让大家安下心,先别着急,文物修复这一行啊,迟早会被大家看见的,我呀,跟上边儿再申请申请,估计明年也就下来了。”
院里的资金一向都是用来修复文物的,这么多年,也没有向上头申请过别的方面的款项,但孔令秋想着,这也倒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程序上花费的时间有点久罢了。
“可要是等到那个时候,这热度不就降下去了吗?”童家林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他一说,大家又觉得是那么回事。
这网上的事一茬借着一茬,大家又怎么会一直关注着禁宫的这些事。
在孟熙和说话的时候,谢明澈一直在认真听着,而听的时候,他也在分析。
纪录片,或许真的是文物修复行业的转折点。
“我可以出资拍摄。”他的手指轻轻地扣了扣桌面,忽然说道。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大家的目光都再次聚集到他的身上,或多或少的,都带着几分惊讶。
“明澈?”田荣生是最惊讶的。
“家林说得没错,既然孟师兄的方案是可行的,那么我们就不能等。”
谢明澈的语气很认真。
这场会议持续了一个小时,最后终于有了决定。
由谢明澈出资,为禁宫分集拍摄纪录片,具体事宜都被孔院长交给了孟熙和处理。
会议结束后,谢明澈跟着田荣生往外走。
田老头乐得不行,“明澈,你这两年到底赚了多少钱?都能出资给咱禁宫拍纪录片了?你小子,不显山不露水的,闷声暴富啊?”
“投资赚了点钱。”谢明澈简单地解释了一句。
廊外下起了绵绵细雨,谢明澈将工作人员特意摆在廊外的备用雨伞撑起来,大半都遮在了田荣生那边,他右半边身体已经淋湿了些。
但他并不在意。
田荣生把这一切都瞧在了眼里,他伸手把谢明澈握着伞柄的手往右边推了推,又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你说你啊,到底是外冷内热。”
他这个徒弟,有本事得很。
逢年过节的,哪次到他家里来手里不是提着挺贵重的礼物?却到底不见他回过谢家几趟,就是过年,也只回去见一面谢家那位老太太,连夜都不过,就又自己回来了。
都说他身上没有人气儿,心性凉薄,田荣生却知道,他那是分人。
今天这件事,他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揽下这件事,也是真的想让文物修复这一行被更多人知道。
田荣生很清楚,他这个徒弟对文物修复这份工作,到底有多么热爱。
师徒两个人踏着湿润的地面,往玉器组那边走。
而林窈和黎潇潇同撑着一把伞,远远地走在后面。
“窈窈,你说那小谢老师得多有钱啊?这纪录片的资金,他说出就出了。”黎潇潇揽着林窈的胳膊,小声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