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电话里说话夹带哭腔的舒心让朱可以为开门后会看见一个“泪人”,可开门后,她看到的却是一个扎着乱蓬蓬的马尾辫穿着居家的棉服,系着橘红色围裙,拎着簸箕的樊舒心。
朱可走进樊舒心的新住处,门口摆着新鞋柜,餐桌上铺着新桌布,客厅的茶几上摆放着舒心的笔记本电脑。她真佩服她,这才刚搬来,就这么快把这房子搞得“人味十足”,她一路上都在担心舒心会沦陷在伤心里,看来是多余了。
“这么快就找到新地盘了。没有人的效率会比你更高了,舒心!”朱可放下背包,撸起袖管,跟在舒心身后,“我来帮你一起打扫吧。”
“不用了,我快干完了。”樊舒心用胳膊肘搡了搡前来抢扫帚的朱可,执意要她去沙发上休息。
樊舒心收拾了抹布、扫帚,洗干净了手,倒了一杯水给朱可,“刚搬来,只能请你喝白水了,先凑活着喝几口吧。”
朱可接过水杯,问道:“这也不急着一下子全部打扫完。”
“是要长期住人的,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索性一鼓作气弄完算了。”樊舒心坐在朱可身旁小憩。
“嗯……关于你和欧歌的事,愿意跟我说说吗?”朱可谨小慎微地试探道。
“我暂时和他分开了,关于那个绯闻该如何处理,他身边一个制作人,和另一个经纪人都不是省油的灯,我说不过他们,不想花心思在这些上面了。”樊舒心的表情很平静,完全想象不到她和半小时前电话里的是同一个人。
“暂时分开?”
“嗯,欧歌有他的演唱会梦想,而我也有我所憧憬的不受打搅的生活想要过,现在我们俩若是硬要在一起,恐怕都得不到我们各自想要的。我不想他因为我而放弃他的理想,当然我也不想因为他而舍弃我所向往的。”
“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理智。”舒心,你放心,没有了欧歌,至少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朱可在心里念叨着。
樊舒心不接话了,偷偷把脸偏了过去,“可可,你今天留在我这里吧,跟我一起睡,你不介意吧?”
舒心搬出学校宿舍后便过惯了独居生活,在欧歌没有去看她的日子里,她也几乎没有邀请朱可留宿过。朱可知道,这次她是真的要人陪了,她并不喜欢繁复冗长的倾吐,她只是想要简单的“有点人味”而已。
晚餐是在世纪别苑附近的麦当劳解决的,朱可头一次见到樊舒心吃垃圾食品吃得那么毫无节制地畅快,她总共吃了3包中薯,配了大概有10包番茄酱。她就坐在朱可对面的位子上,静静地把薯条一根接着一根往嘴里塞,整个过程中她眼的眼睛都是失焦状态,嘴巴机械地持续咀嚼的动作,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不过朱可知道她心里忖着什么。
朱可曾经幻想过和舒心躺在同一张床上彻夜聊天的场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里,聊着细碎的近况、琐事,通过彼此的语音、语气来辨别对方的心绪,这样也好不惬意。
但这一夜,樊舒心几乎倒头就睡着了,朱可躺在她身边和她盖着同一条羽绒被,她很紧张,怯懦地担心着,舒心会一个翻身搂住自己,然后嘴里软绵绵地嗫嚅着欧歌的名字。
好在并没有发生这样糟糕的事,她睡得很平坦,只有鼻尖发出的轻柔的,有节奏的呼吸声。
朱可毫无睡意,脑子里竟在想欧歌睡在舒心边上的时候都发生过什么?他们也是这样有礼的各睡各的?还是会在睡觉前做一些消耗体力的“运动”?她重重咽了一口唾沫,觉得自己脑袋瓜子太龌龊了。但她不得不承认,只要一想到舒心和欧歌在原来的住处也这样亲密地睡在同一张床上,她心里就不受控制地泛起酸楚。
她很想趁这次机会,跟舒心再靠得近一点,甚至抱抱她,亲亲她。但她克制住了这个冲动,她不想弄醒她。在这样的距离,可以清晰地闻到舒心身上的绵羊油的温柔香气,朱可深吸一口气,把手伸到被子外面帮舒心把身后的被子掖掖紧,逼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赶快睡着。
朱可在半夜里醒过一次,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侧卧在双人床的中间。舒心人呢?
房门紧闭着,底下的门缝透进门外的光线,朱可蹑手蹑脚地将门打开一条缝,张望了一下,她看到樊舒心在拖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