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樊舒心大9岁,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把她当做一个小朋友,像妹妹一样关照着她。或许也因为樊舒心是自己母亲好朋友的闺女,他为了顾及两家人之间的关系,才会发扬一个大哥哥的风范。
他从来不觉得能和这样一个刚刚升上高中的小女孩擦出爱情的火苗。
和她在一起确实很开心,很放松,他认为那是自己童心未泯。
在和她交流的过程中,他能感到这个小姑娘身上拥有很好的修养,向往独立的生活,有自己喜欢的事并愿意为之奋斗,这些也是他所欣赏的特质,但这种欣赏并不代表就是喜欢。
欧歌为自己利用了樊舒心而深感愧疚。但灵魂中的另一个自己却同时在为新创作感到欣喜。
这两种人格此刻正站在欧歌面前进行辩论。
愧疚的他说:你不该利用别人,如果不喜欢樊舒心,就应该跟她保持距离。
欣喜的他说:我对樊舒心就像哥哥照顾妹妹一样,连牵手都没有过,这距离够明朗了吧。
愧疚的他说:你别跟她单独接触了,你不会喜欢人家,保不齐人家不会因为你的照顾而喜欢上你,人家还是个高中生,你别影响了人家学习。
欣喜的他说:都什么年代了,男女之间正常的交流和交往怎么在你嘴里就变味儿了!
愧疚的他说:你就自欺欺人吧,有本事不接触樊舒心,也能写出好歌,那就算你厉害!
欣喜的他说:呵呵!我才不会受你的激将法!
两个自己掐起架来这辈子还是头一回,向来一身正气的他,终究还是做了一件有愧于良心的事。
借着新年的气氛,后面几天,樊舒心跟着爸妈去了叔叔伯伯、阿姨舅舅家拜访,虽然爸妈跟他们是亲兄弟姊妹,但自从他们合伙把爷爷奶奶、外公外婆送进敬老院之后,他们的交往似乎只剩下表演出来的客套与寒暄,言语交流都不太走心。
爸妈和他们相聚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商讨集体去敬老院看望四个老人的日期,樊舒心不能理解他们为何偏要一帮子人浩浩荡荡地挤在同一天同一个时段去探望自己的老父母,每一次都雷打不动地拍回一张“全家福”,相片里各个子女都笑得一片祥和,唯有老人笑得很僵,樊舒心一直觉得那是他们是硬挤出的微笑。
这么做难道是为了向外人显摆,营造出子女孝顺父母的假象吗?
樊舒心曾经向母亲提出可以三口之家去看望老人,这样说走就走也不用顾忌其他亲戚的时间,他们也能多和老人说说窝心话。可母亲驳回她的时候只说了句“没必要”。
而她和表哥、表姐、堂弟、堂妹之间似乎是遥远的两个星球上的人,虽然同龄但没有共同话题,她一直觉得是自己性格的问题,逢年过节相聚的时候,她总是被冷落的那个。
所以,她讨厌过年的时候出去走亲访里,都是煎熬。
过完年后,生活总算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还有一周的时间,高中的寒假也将结束,而樊舒心却选择提前一周住回学校宿舍,提前找回学习状态。
整个学校一点人气都没有,宿舍楼道里更是漆黑一片。虽然眼前的场景尽显萧条,却让樊舒心感到自在。
开门进入宿舍,门口放着林笑笑的靴子,客厅的灯开得敞亮。
卫生间里哗哗的水声止住,过了一会儿,林笑笑穿着睡衣走出来,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人差点吓到叫出声。
“笑笑,新年快乐!是我,樊舒心。不好意思啊,可能把你吓到了。”
“还要一个礼拜才开学呢,你也回来得好早哦。”林笑笑脸上正敷着面膜,有些不方便说话。
“早一点回来进入学习状态啊,反正在家呆着也没啥事干。”
樊舒心拎着行李箱打算回自己房间收拾。
“哦,对了!谢谢你啊!新年第一天的凌晨就给我发了祝福短信。”樊舒心进屋前还不忘提这么一句,在她看来林笑笑的短信是因为在意她这个朋友。
“我是第一个给你发短信的人吗?”林笑笑问。
“嗯……不是,你是第二个。”
“那第一个是谁啊?”
“哈哈!是欧歌,就是上回带我们俩去摄影展的那个哥哥,你还记得吧?”
“哦……记得,上上回还是他带我们俩去看的电影。”
“对,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