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珺缓步向那位大人的位置移动,内心翻腾不已。
突然心生一计,佯作被路过的椅子绊到,借势跪倒在地上,将手中酒壶洒出。几位大人皆发出啧啧不满之声,夏珺一面低声下气连连道歉,一面迅速拾起酒壶,借称重新备一壶向后厨走出。
待出来时,手上已提一壶新酒,从锦衣大人那里斟起,自是无毒了。
夏珺此次斟酒之时,感觉到青衣男子锐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似乎是看出了什么,让她浑身发毛。但是已至此,夏珺只能强作镇定、一无所知,只求这一晚平安过去。
斟完酒,夏珺方可暂时退下,到后厨摊开掌心一看,早已出了一层汗。
经过这番折腾,夏珺有些头晕。付三娘见她脸色不好,体贴地让回房休息,说今晚不用她跑堂伺候了。
夏珺正好也想赶紧离开,回三楼自己房中整顿下心情。
仙风舞馆三楼为舞娘与一众丫鬟住所,宾客不会至此,因此即便一楼大厅灯火通明、熙攘喧嚣,此楼却安静冷清。夏珺走上三楼,心情稍微平缓,此时大多丫鬟都在一楼伺候,此时三楼黑灯瞎火、并无一人。
夏珺正往房间走,突然,一黑影直冲过来,手掌直劈其头顶,夏珺忙向一旁避闪,手掌劈到肩头,她只觉一股钻心疼痛。但夏珺顾不上疼痛,出脚踢向那人心窝,那人似乎没料到夏珺会武功,迟疑一下,仍轻松往后一跳闪开,又向夏珺攻过来。夏珺在大厅当丫鬟,自然不会随身佩带武器,因此长剑放在房中,此时只能徒手与那人打斗。来回几个回合,夏珺就有些招架不住了,明显发觉那人武功远在自己之上,不知还能撑多久。这时,那人一横掌落在夏珺腹部,夏珺向倒跌落,眼见那人正要趁机踢向自己,自知是躲不过了。
突然,从楼道角落传来一声浑厚的咳嗽声。
那人立即收住了攻向夏珺的架势,似乎不甘心一般,略微站定一会,跃出栏杆。就在跃出的一刹那,回头将手上物件射向夏珺。
夏珺拼尽全力闪躲到一边,回头一看,是三根毒针,射到了柱子上。
而借着月色,夏珺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是那名青衣男子。下一秒便消失在房梁外。
夏珺起身查看着那些毒针,针尾就几乎没入柱身,可见那人功力深厚,又看到接触毒针的木头已开始有腐烂迹象,便知针上沾的是非同一般的剧毒。
夏珺拔下一根,用手帕包好。勉强支撑着走回房中,只觉心有余悸。
入夜,夏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忽然,一物破窗而入,直落于夏珺枕边。夏珺惊起,从窗户破损处向外窥去,只见外面走廊空寂,并无一人。
夏珺拾起那物,见是纸条卷曲而成,展开来,上面写着: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夏珺并不识得这笔迹,也一时没明白所写含义。结合今晚所发生之事来看,似乎是在警告她不要再多管闲事。夏珺想到青衣男子给她致命一击时传来的咳嗽声,是有人在救她。按照纸条上的意思,是指救这一次,下次便不会再插手?
夏珺正思索着,突然一人闯了进来。夏珺刚想起身拿剑,看到来人是秦绾心。
秦绾心身着寝服,一副慌张的样子,进来便拉着夏珺的手,说:“妹妹快收拾东西离开这里。”
“绾心姐,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夏珺心里一惊。
“今晚有客人包场,我听得他们谈论说有人挡道,但老爷却不让除掉。结合他们所指之事,谈论的应该是你。”秦绾心语压低声音,“我也不知所为何事,但那些人看来不是一般身份之人,你被他们盯上了,总归不是好事,不如出去避一避。”
夏珺心想,果然是最近行事太胆大,不经意坏了某些人的事。但对秦绾心说:“姐姐莫不是听错了,夏珺只是丫鬟,默不起眼,如何能成为别人眼中钉?况且这样的事,怎会在姐姐这外人在场时谈论呢”
秦绾心轻“哼”了一声,道:“这些客人是从来不把我们舞女当活人的。对他们来说,我们只是会跳舞的木偶,却不知,我们也有眼、有耳,也会看、会听,反而能听到别人所不知的一些事。”
夏珺默然。
秦绾心握住夏珺手,将一包碎银放入她手中,道:“我虽不知他们是谁,但以你之力是不可能独自抗衡这些人的。这些盘缠你先拿去,去邻近县躲躲,过了风头再回来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