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自清……早晚让你原形毕露,不知检点,傅朔是你能染指的吗!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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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正午,冬日的阳光暖和起来,昨日下的雨大多结了冰,路上湿滑,行人大多眼睛盯着地面,生怕摔上一跤。
而傅府门前的一众人马着实让人头疼,傅朔站在阁楼的窗边看着外面宛若雕像的一个个军爷,心中说不出的怅然。
他走到阁楼里面的书房,在一众信件中找出了一个白色的信封,上面用黑笔写了两个字“诚启”。
那是一年多以前曲毅随着回京的捷报一起寄回京师的信件,拆开来,里面有满满三页的长篇大论。记得那个时候他还笑话曲毅,怎么一封信还这么肉麻写那么多。
直到他看完了前两行之后,他才从那洋洋洒洒的长篇中体会到一丝悲凉与深入人心的遗憾。
其实整篇只写了一件事,曲毅的好兄弟,往生军的前锋大将军梁盛平,死了……
“若……若这个梁盛平还在,外面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看不懂局势的人在帮倒忙了……至少会多劝劝吧。”
这些人若是还在傅府门前堵着,传到圣上的耳朵里会变成什么样子?人言可畏,三人成虎的道理,怎么就是没人懂呢?
朝中上上下下多少人盯着将军府的两位功臣,巴不得出点错,好把他们从百姓心中的位置空出来送给圣上,这简直就是现在圣上最欢喜看到的事情!
傅朔越想越堵得慌,堂堂富源功臣,边关八年清苦,战功无数,居然还要被圣上如此逼迫。这富源,究竟是将帅重要,还是权重要!
抬手研墨,墨石在滴滴水中渐渐稀释在翠绿的砚台中,他提起笔在一张纸上写了两句话便送给了管家。
“把这个送给外面领头的,让他们别堵在家门口。”
管家看着自家公子那有些气愤的表情哑然失笑,“公子很久没有生这种气了。”
傅朔轻轻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有些不值当,烈士不死,魂佑疆土,外面的人未免太儿戏了些。”
“公子这是想要投笔从戎?”
“从戎?您可别笑话我。这冬日里别说在外面,我在屋里都冻得手脚冰凉,更何况在边关那种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说起边关,他脑子里出现的身影会是梁自清。正月未过,天气仍是冷的,可这两天见她,她总穿一件单衣,好像不会冷。
“公子,公子?”管家在一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反正傅朔是没听到。
惶惶然回过神才突觉不对劲,为什么会想到梁自清?
“嗯?”
管家似乎对傅朔没听见自己说话有些介意,老大个人了嘟起嘴,“没用喽没用喽,我这老骨头是没前途喽……”边说着边溜达着往前门走。
傅朔在他身后无奈地苦笑,这个家老小孩还真是越来越多了,是时候添点年轻人了吧。
管家离开阁楼向大门走去,开了门后一众军爷的马都动了,马蹄踏在地上有着说不出的企盼。
“可有带头之人?”管家毕竟在傅家干了很多年,沾染上了些书生气,那不卑不亢的神情与家主人颇有些相似。
中间一匹马上的人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傅大人肯让我们进了?”
那人半面须髯,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身形高大,站在那里像比两匹马摞起来还要高。浑身的盔甲也不知道是刚在营地上回来,还是特意去穿了盔甲来充场面。
不过这当兵的能在外面一等就是这么久,也算是好耐性。
“另外一位傅大人见各位站得辛苦让老奴送了封信出来,将军看看?”
那人走上台阶,头盔阴影下的眉头好像皱了一下,“另外一位?”
拆开信封拿出一张信纸,上面只有短短两句话,加在一起不过十个字,他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管家,“不知,这位傅大人是……”
“太子少傅,傅朔傅大人。”
见那人眼神中露出了不解,管家也不解释,只是回身关了门。
这时一个年轻人跑了过来,“哎!这些人怎么这样,门怎么还关上了,还不让进吗?心肠都是铁做的!”
“闭嘴!”
“军师!”
“都回去!”
没一会儿的时间,整整三层的人就都拉起缰绳离开了傅府,而在回营地期间,一位马上的将军快上几步问起军师闫朗,“那信上说了什么?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被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