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蒙笑着应下,正要转身回去,又见不远巷尾进来一辆马车,车檐上还挂着一盏灯上面白底黑字写着“曲”。
富渊朝堂自上而下只有曲府才能挂白灯,这是圣上特许,毕竟征战九年手底下死的人足够埋没京师,这点尊敬总是要有的。
傅蒙瞄了一眼自家马车,梁自清还撩着帘子,看不到后面的马车。
“傅大人。”
还未下车,曲毅的声音就已经传了出来,而听到这声傅大人,梁自清几乎是本能地将身子缩了回去。
“曲将军”傅蒙双手一拢就要行礼,却被从车上跳下来的曲毅拦住了,“傅大人这是做什么,论年纪我是小辈,论官职我也抵不上大人不是,这折煞我了。”
“自往生军回朝,老夫就未到将军府见过,实在是……”
“靖宇!”
梁自清怎么也没想到坐在自己身边的这个男人居然蹿得这么快!真是没拦住!
傅朔掀开帘子一脸惊喜地看着曲毅,曲毅见到他眼睛也是一亮,正欲说话,一个巴掌就打在了他后脑壳上!
曲毅好大声反驳,“爹!轻点!都是被你敲傻的!”
“曲将军”
这回连傅朔都从马车上跳下来行礼,梁自清在马车里抓耳挠腮不知怎么办。
“叫你来道谢,啰里啰嗦的!”
傅蒙见傅朔从马车上下来生怕一掀帘子就看到梁自清,连忙说,“外面多冷,两位将军屋里请吧。傅朔快去,你和曲小将军改日专门再聚。”
说着傅蒙就拉着曲老将军的胳膊往屋里带,傅朔上了马车,梁自清一着急就喊了声,“走。”
这一声喊完,两位曲将军同时住了脚步。
梁自清在马车里赶紧捂住嘴,这真是越怕什么来什么!
曲毅和曲和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疑惑,那一声走在军中听了多少年,如今在京师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音色。
“傅大人的马车里可还有别人?”
傅蒙弯了弯眉脚,“未来儿媳。”
曲毅一皱眉,“莫不是上次在路上见到的那位个头很高的女子?”
傅蒙心中一惊,还见过?“这老夫就不知道了,您二人见过?”
满脸疑惑地摇头和父亲说,“爹,我跟你说,我真的觉得舒洁没死,就算他尸身是我亲自埋的我也不信,十五那天我真的看见了!他还拿着一把长剑,那身影绝对错不了!”
曲和心中半信半疑,可毕竟梁盛平故去是几百人亲眼见证,军医亲自宣布,怎么会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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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宴的地方很好找,满京师谁都知道这个地方,也就是那么多人在不知道宴会是谁举行的时候都愿意来的原因。
凌霜阁是专门用来给达官贵人开宴会的别院,亭台水榭,绣楼池塘,景色每天都有人专门打理,从前是江南首富邵轲宇的。自从他两口子离开京师,这宅子就不知所属何方了。
傅朔和梁自清的马车停在凌霜阁的门口,迎面就有小厮架上楼梯充作扶手,一看就训练地极好。
进门后另外的丫鬟带着两人向里面走,路过的景色着实让人移不开眼。
梁自清进了宅子以后声音都低了,“这里也太好看了吧,你们京师的人实在太浪费了!”
“文人总有这些雅趣,虽然我也想说他们浪费,但真的很好看。”
终于丫鬟停在了一扇朱红大门前,“二位请进,奴婢只能送到这儿了。”
说完就小碎步地离开,全程不抬头看来人,就好像丝毫不感兴趣一样。
梁自清和傅朔对视一眼实在不懂,正要开门就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傅朔!”咬牙切齿的语调让两人恍然。
某人昨日约好巷口一起来的……
两个人居然都忘了个干净……
“褚大人。”傅朔和梁自清同声作揖,态度诚恳,“您大人大量,饶了小的们吧。”
低头时两人相视笑着,好像做错事还一起骗家人一样,那副古灵精怪的笑容怪有些青梅竹马的默契。
“嘁”褚嘉树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刚刚满心期待地看着迎面来的马车,应该要停在眼前,谁知人家连眼神都没给一下轰隆隆地就走了!
褚嘉树为了报复,抬起头就跟人家俩擦肩而过,进去了,就给二人一个潇洒的背影。
“这个褚嘉树平日里看着清汤寡水,好像冷冰冰的避世高人一样,其实就是个小孩性子嘛。”
傅朔边走边说,“成蹊冷冰冰是真,幼稚也是真,总不能不允许他给自己筑一道围墙保护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