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比大黄都殷勤,倘若他长了尾巴的话,恨不得摇断了。
杨萱觉得好笑,又觉酸楚,狠狠地瞪他一眼,打开衣柜。
衣柜是双开门的,分左右两边,右边是她的衣裳,几个格子都塞得满满当当,右边是他的,明显要空荡得多,却是摆得整齐。从上往下依次是长袍、裋褐和中衣,最下面有两个纸糊的盒子,一个装着袜子,另一个盛着荷包、香囊等零星小物。
萧砺不讲究衣着,出门办差更是简单,恨不能什么都不带才省事儿。
杨萱找出原先的羊皮夹袄,和一件絮得很薄的棉袍子,再带两件外衫,两双袜子加上兔毛护耳就足够了。
只是袜子太薄,怕会冻脚。
早知道他要去大同,应该给他做双棉袜。
杨萱把药粉和两贴伤药膏用匣子盛着,跟衣裳一道包在包裹里,没好气地说:“拿着。”
萧砺咧嘴傻乎乎地笑,“多谢萱萱,萱萱最好了。”
杨萱不听他花言巧语地哄骗自己,扬声唤忆夏摆饭。
胡嫂子已经知道萧砺要远行,精心做出六道菜,其中一盆肉骨头尤为惹眼。
萧砺对饭食也不挑剔,素的荤的都能吃,可遇到炖肉总会多添半碗饭。时候久了,胡嫂子心里便有了数,中午饭只杨萱一人吃,做得素淡,晚饭则做得丰盛,隔上七八天要么炖肉要么炖鸡。
果然,萧砺看到油汪汪的肉骨头,跟大黄似的,两眼立刻放出光来,当下夹起一块,没有下嘴啃,而是用筷子剔出一碟肉,移到杨萱面前。
杨萱睡了整整一下午,可她中午吃得少,倒现在也有些饿,加上肉骨头实在炖得浓香焖烂,吃完一碟肉仍觉意犹未足。
萧砺识趣地又给她剔一碟。
不知不觉,两人把一盆骨头全都吃完了。
忆夏将碗碟收拾下去,沏了热茶上来。
萧砺倒出一盏递给杨萱,“等会儿喝,当心烫。”
杨萱腹中饱足,郁气终于消散,而不舍却层层叠叠地弥漫上来,瞧着茶盅袅袅上升的水汽,不知不觉就红了眼圈。
萧砺看着她的情态,一颗心早已软成了水,柔声道:“萱萱,我会给你写信,也会照顾自己,你别担心,嗯?”
杨萱嘟起嘴,“上次你说写信,每次写四个字也叫信?还说正月回来,一直都等到入秋也不回?这次你也别回,到六月时候,我抱着大公鸡拜堂成亲。”
“不会,”萧砺将炕桌挪开,展臂抱住她,“我记着日子呢,肯定不会耽搁……大同的铜器和地毯很有名,我给你带个铜手炉,再带张羊毛地毯,铺在地上不会脚冷。”
杨萱埋在他怀里不应声,片刻抬起头,大大的杏仁眼里泪光晶莹,“我不要这些东西,我就想你安安生生地回来。”
“会的,萱萱,”萧砺捧起她脸颊,轻轻拂去腮边一滴泪,“好不容易才哄你应允亲事,怎么舍得撇下你?”
低了头,轻轻吻在她眼角,又顺着脸庞滑下,落在她唇上。
她的唇沾了泪,有些湿,有些凉,略略带点咸。
萧砺轻触几下,舌尖探进她口中,寻到她的,粘在一处。
杨萱伸手勾住他肩头。
自从辛三太太提点过杨萱,她着实注意了的,虽日日跟萧砺同室而居,却没再搂搂抱抱,如今分别在即,心里着实不舍得,便将那提点抛在脑后,任由了心意。
渐渐地,只觉得面颊越来越热,身体越来越软,像是没有筋骨般,完完全全地倚靠在萧砺怀里。
蜡烛忽然爆出个灯花,燃尽了。
屋里暗沉沉的,唯有窗纱那边隐约透出一抹星光,映照出两人依偎的身影。
因为黑,便越发安静,静得连两人的喘息都分辨得出来。
一轻一重,一急一缓,萦绕在耳边。
鼻端是她馨香的气息,怀里是她温软的身体,萧砺周身血液像沸开的水,咕噜噜地冒着泡,而手不知何时已经滑至她腰际,自作主张地挑开了中衣的衣襟。
往上是他曾窥见一斑的雪峰,往下则是他不曾领略过的山谷。
萧砺突然就想起他曾经做过的那个梦,在山峦间驰骋,由山峰奔驰到山谷,再穿过密林,开疆拓土。
脑子只是这么想着,手已经做出了行动,顺着纤细的小路蜿蜒而上。
只觉得所经之处无一处不细软,无一处不滑腻,教他爱不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