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季漪没有接镜子,“这东西太珍贵了,表姐我不能要。”
她不是小季漪,承担不起董承的一片深情,季漪早就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找董承说清楚,可想到董承马上就要面临恩考,她也不可能现在就去表明,如此便拖了下来。
“有什么珍贵不能要的,只要你愿意,日后整个董家都可以是你的……”
“表姐,我有事要和你说,”
季漪打断董筠,认真的看向她,只是要说的话还没出口,就听到外面锦月叫道,“姑娘,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
☆、手废
季漪待院子里的人一向宽和,可也不允许自己的丫头咋咋呼呼,不知礼数,不过想到锦月虽性子外向,却鲜少有这般着急的模样,因而她到底没有直接斥责她,只蹙起眉头看着跑进屋正气息不均的锦月问道,
“出什么事了?”
“承表公子,承表公子误入了烟云巷子,被人误伤了,好像手被废了一只……”
“什么?大哥他……”
锦月喘了两口粗气,终于把刚听到的消息汇报了出来,话音刚落,董筠就飞快的跑了出去,而季漪见状也顾不得问锦月具体情况,也匆匆追了上去。
季漪她们到了后,董氏和岳氏都已经在了,董承此时正木然的靠在床上,他搭在外的右手已经用纱布裹好,那白色的纱布上还隐隐有血渗出,红白相间搭在身前,特别刺眼。
他脸上也到处是伤,红肿不堪,嘴唇干涸开裂,下唇还有一排血痕,双眼也是血丝满满,没了往日的神采,黯淡下来,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狼狈落魄,往日那个清俊公子的模样已经半点找不到。
而岳氏半点没有了平日里那副精明干练的样子,发髻因为来时跑得急早已散了,人也嚎哭不止,妆花了满脸,嘴上还喃喃不停的问着,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你不好好在家温书,跑出去做什么,又怎么走到那烟花巷子里去了?”
“大哥,你疼吗?伤得严重吗?”董筠到了,就看着董承问道。
董承见季漪来了,眼睛才动了动,可很快他看了眼自己受伤的手,又垂下了眼,也不出声。
董筠见他不回,急得没法子,又去问一旁在哭的岳氏,“娘,大哥,大哥怎么样了?严重吗?”
“筠姐儿,你大哥,你大哥的手废了,他再也不能提笔,参加恩考了……”岳氏抓着董筠的手,悲从中来又哭了起来。
身边的董氏也红了眼,扶着岳氏胳膊安慰她,“大嫂,大夫说的也只是有可能,您别担心,京城大,我们多看几位大夫,一定能治好承哥儿的手的。”
“对,对,多看几位大夫,多找几位大夫看看,承哥儿,你放心,娘一定能让你的手恢复如初的,啊?”
董氏一句话,直接提醒了岳氏,她人直接蹭了起来,往外走去,“我去给你爹写信,让他在江南也找找。”
“娘,”“大嫂,”
董氏见状有些担心岳氏激动下写得过于严重,到时全家都惊动了,便慌忙吩咐了两声季漪就跟了上去,而董筠看了看不发一言的董承,又担心一家娘书信的事,也和季漪说了声帮忙照顾好大哥就跑了出去,屋子里静了下来,就剩了季漪和董承。
这算是自董承住进来后,两人第一次独处,季漪看着原本一个温润和煦的少年,一夕之间成了如今的模样,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只是她素来不知该怎么安慰人,沉默了许久,才开口劝到,“承表哥,你的手,大夫怎么说的?”
董承自幼时见到季漪时,就喜欢上了这个冰雪聪慧的表妹,那时的小季漪,还带着婴儿肥,身子可爱圆润,肌肤奶白,笑的时候带着两个小酒窝,她和自己一贯爱打扮的金光闪闪的妹妹不同,总是一身粉衣,头上戴花环,就像花中仙子一般,站在一众姐妹中,他总是能一眼就看到她。
而小季漪也聪慧,想法新奇,也最爱和他玩,对董承来说,表妹承载了他的整个少年,他也盼着,她能够承载他的一辈子,自知少年心事后,他就有了要娶表妹为妻的想法。
可他知道,董家虽富,却到底不过商户之家,他是配不上表妹的,也因此,他在学业上一贯用功,就盼着自己能如姑父一般高中,到那时,他才能有底气和表妹提亲,也有那个能力去呵护表妹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