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安乐侯一直潇洒的活到了后来季萦为后,可不保证他就没有因为自己惹的祸事连累到过他人。
“你说什么?”季源惊得人直接从位置上起了身,头碰得车顶都晃了晃,他却无知无觉,整个人似是愣在了那里。
“爹爹,您没事吧,”季漪急忙起身扶他坐下,担忧的看着他。
季源呆呆的顺着季漪坐下,许久才闭上了眼,哑声问道,“那你母亲如何了?”
“母亲她,大夫说母亲这次身子大亏,伤及根本,只怕要仔细调养,她听说以后整日以泪洗面,几次哭晕了过去。”季漪心里忐忑,回答得越发小心,季源这个样子让她有些担心。
在原主的记忆里,季源当初在得知自己不惑之年还有机会得一嫡子时,欣喜得在知府院子里跑了几圈都没平静下来,如今孩子没了,还是因为自己,只怕他很难接受。
“是我,是我,都是我的错,”季源抱住了头,突然又一拳又一拳的打着自己头,哽声道。
“爹爹,您别这样,”季漪看着心里也闷得慌,可又不知该如何劝,只能无措的紧紧抓着他手,防止他伤害自己。
许久,季源才似平缓了些,睁开眼,双目通红的盯着季漪,“那你呢,这额头的伤怎么来的?”
季漪不料他会问这个,愣了一瞬答道,“母亲小产后,我担心您,听府上的人说一直没找到大伯让他来找您,就让锦芝陪着我找了马车出城,结果马车途中出了事。”
季漪说着,手忍不住也摸上了额头,这一处,是致使原身的伤,伤及头部,如今虽已经开始结疤,可她还是时不时会感到一阵晕眩头痛,怕是偏头痛的后遗症会从此跟着她了。
季源听得心都揪了起来,他都不敢想,如果他在失去了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后再失去这个从小到大他如珠如宝对待的女儿,他会怎样,可他却没办法责备她,不舍得,更心疼,只能摸着她头,哑声道,“下次别这般冲动了,你要是出了什么事,爹爹就是活着也不会开心。”
“嗯,”季漪这一刻,突然不敢直视他的眼睛,这个爱女如命的男人,并不知道,他的女儿,已经出事了,彻底的离开了人世间,如今坐在这里,享受着他疼爱的,不过是来自百年后的一抹孤魂,心虚,愧疚,一时间竟无地自容起来。
“那你大伯呢?”季源继续问道,实际他对这个只知享乐,只顾自己的大哥,并不抱太大希望,对于他未来找他一事,也不在意。如今再问,不过是想知道,府中还出了何事,会让老太太同意本就受了伤的孙女出府来寻他。
听到他问,季漪忙回神回道,“大伯他,他在花楼和人起了争执,被兵马司的人抓进了牢里。”
用原身的身体,非她本愿,她也确实贪念这世间,如今她只能尽量的对她在乎的人好,以作回报。
季漪想清楚了,便抬了头继续和季源说道,“我出府的时候,祖母也为了大伯一事前往了辅国公府。爹爹,我猜测大伯怕是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季漪一说,季源脸色就微变了变,眼里的失望也露了出来,不过很快又变得木然,沉默许久才道了句,“好了,我知道了,别担心,这些自有你祖母和我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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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到侯府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快晌午时分,侯府门前大门紧闭,邓石去敲了门,过了许久才有人来开了门,听到邓石说了声二老爷回来了,忙开了大门,又连声朝院里吼道:“二老爷回来了,二老爷回来啦……”人也很快消失在门口,显然是去老太太院里报信去了。
这时,老夫人的熙和堂里却正处于冷凝状态。
季二夫人,也就是季箐箐娘董氏,拖着小月子的身体正跪在老太太的青柠居里,一张脸惨白的不似在人间,眼睛肿得似两个核桃,眼下的青影也明显非常,一头青丝散在身后,竟是妆都未梳,“母亲,您为何会同意倾倾前往城外,她要是再出了什么事,我还怎么活得下去。”
董氏说着已经又低声泣了起来,一向冷静自持,从不和婆婆顶撞的她,此刻却是为了季漪什么也顾不得了。
这几日,她经历丈夫生死不明,小产,哭得昏天暗地,等缓过神来,已经过去了几日,得知丈夫还没消息,便强打起精神,想爬起来去看看,结果却听到自己唯一的女儿已经赶去了,之所以这三天没来看她,还是因为她之前就出去过一次,还差点死在郊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