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医瞧见小真瞪大眼睛吃惊的模样,也感到有点儿奇怪:“公主,老臣是受皇上之情,来宫里赴宴的,公主不知此事么?”
她当真没有听到过有这件事:“父皇并没有说呢。”
周太医点点头,道:“原来如此——皇上今夜要在御花园的草地上,为公主举办一场家宴,到时候将会有黔元国和大苒国的使臣前来拜见公主,他们代表着各自的国家,还希望公主多多注意些才好——啊,老臣多嘴了。”
小真听了,吃惊不小,心里更感到忐忑,对于周太医的话,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多嘴不多嘴:“大夫,还好你告诉我了,要是我不知道,那可就出大事啦。不过,宫里的规矩我还没学到一星半点呢,万一在宴会里出丑,给父皇带来麻烦,那就糟糕了。我看我还是不去好了。”
周太医闻言,急忙摆摆手:“那可不行啊公主,这是皇上为您举办的宴会,大家都等着看宜宁公主的风采呢——如果公主不嫌弃老臣多嘴,老臣可以为公主出个主意。”
“啊,真的吗?太好了太好了!你快说。”她喜上眉梢,差点要蹦起来。
“是这样,如果公主怕说错什么,做错什么,不妨就一直保持微笑端坐就可以了,一般没有什么人会来找公主攀谈的,因此也谈不上出什么丑。”
“只要一直笑就可以了吗?”她似懂非懂地咧开嘴,“像这样?”
看到眼前的小女娃儿露出僵硬的大嘴笑容,周太医差点没忍住笑,他急忙道:“公主,笑容自然一点就可以了,微笑,就是轻轻笑一下——对了,就是这样。”
终于成功让怪笑变为微笑的小真十分满意地点头,心里顿时卸下了本由周太医提起来的大石头,但却觉得宫中的规矩着实不轻松,还在在京城外头的世界自由自在,没有约束——
想到这里,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大夫,我有件事要问你。”这几日发生的事情太大,她差点忘记了。
“公主请问。”
“你近日看诊,有没有碰到一位中年大婶,带着她的丈夫来看病的?她丈夫说是经常咳嗽,一直都治不好,从别人那里听来大夫你医术高明,治疗咳嗽很厉害,他们才千里迢迢来京城找你的。”
周太医捋了捋胡须,稍稍抬起头,望了望天,摇摇头说道:“好像没有这么两个人——怎么,他们是公主认识的么?”
“嗯,我跟大哥在京城外头遇到他们的,想说因为大夫拉着我和大哥进了宫,他们碰不到你是不是会隔天再去求诊,结果没去啊……”她心头有些愧疚,若不是因为她的事情,只怕大婶已经带着丈夫高兴地回家去了。如今,他们不知道是否还在京城,还是失望而归呢?
看她苦闷的样子,周太医忙道:“不如这样,下次等老臣见到他们了,便通知公主一声,可好?”
“好啊,多谢大夫。”
告别了还要去拜见皇上的周太医,小真一边走一边想着大婶的事,忽然脚下一绊,她惊叫一声,整个人就要俯面趴向地面,却觉背上被一股力拉了一下,整个人轻轻地翻转,背部着了地,而且一点都没有撞击到,只是双脚磕到了别的东西,她眨眨眼,看过去,正好对上一双熟悉的微含不赞同的眼眸。
“奚霖哥哥。”
奚霖半坐起身,俯看着她受到小惊吓的呆样,无奈放开握住她肩膀的手,重新仰面躺在草地上,轻轻踢了一下她架在自己小腿上的双脚。
她赶紧缩好自己的脚,并且拉了拉裙子盖住,脸微微红了红。
“我找了你好久,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侧首望着他看向天上的侧面,线条分明的脸孔,有种漠然的感觉。随后,她终于明白为何看到那个老孟的孙子时,有熟悉的感觉了。他与眼前的人有几分相像呢。
奚霖并不知她心中所想,将双手枕在脑后,闭上眼睛,从鼻子里发出了一声“嗯”,似乎懒得理她的样子,令她感到有点心里空空的。
以往虽然他也是这么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对待自己,可是起码每天几乎都朝夕相处的,所以她不会觉得有什么失落。可是现在,在这么大的宫里,要见到一个人已经很难了,他还会闹失踪,她要怎么样才可以找回以前的感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