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侠慌忙把一包袱的黄金递过去。
先生打开包袱看了看,点点头。
然后又看向女侠,笑得让人心里发毛,冷冷道:“我是可以医治你爱人的伤手,虽不能万无一失,让它十全十美、完好如初,但用剑还是不妨事的。不过,我救了你的人,却须要了你的心。你男人手术之后,便会忘了你们曾经的情意,一心一意地爱上我。这移情之症,我虽也有办法医治,但却没什么大的把握。这是你要付出的代价,想来你也必是愿意的。”
先生翻身下马,绕过跪在地上已经石化的三人,牵着马复又往客栈方向走。
先生心情忽然好转,哈哈笑道:“缝接经络这种手术,很久没做过了,再练练手也挺好。哈哈!”
开弓没有回头箭,先生答应给少侠治伤了,女侠反而更郁闷了。
少侠术前须先调理十五日,先生给少侠开了药,又指导了作息修养之法。少侠得了先生的调养,身上其它的伤恢复得很快,一日比一日都明显不同。
先生使钱买了十匹白布,请人用竹竿和白布搭成一个密闭的方顶棚屋,屋内设一床一桌,都铺上白布,地板也选上好的石材打磨平整,大块大块地,铺满整个棚屋。
一切准备就绪,先生选了一个晴空万里、阳光灿烂的日子,动手术了。
这些天以来,文娥一直都参不透先生之前那番话的意图。
“你男人手术之后,便会忘了你们曾经的情意,一心一意地爱上我。”
这话怎么想都没道理啊!要夺人所爱,哪那么容易呢?难不成先生要用强?强拆鸳鸯?
不能啊,先生怎么看都不像有看上少侠的意思啊!
这事儿文娥参了十几天,还是没参透,终于还是忍不住在手术前一天的夜里,拽着那对苦命鸳鸯来问先生了。
先生已经不像前些天那么生气了。
她是个医痴,缝接手筋这种手术也不是经常能遇到,她也乐得不时地操练操练。
“为何你要夺人所爱?妹妹实在是想不通。”
文娥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想啊!”
先生淡漠地看着来访三人。
“手术必须要用到一味药,叫做‘麻石散’,用于镇定麻醉,使患者暂时失去痛感。这药有个副作用,会扰乱人的思维,迷惑人的情感。用药期间,患者会被面前的人迷惑,不由自主地爱上这个人。这作用虽是暂时的,但很强烈,术后基本都会留下后遗症。一般来说,用药量越大,手术时间越长,手术次数越多,术后影响的时间就会越长久。轻则一两年,重则三五载,从我开诊以来,六七年都好不了的也大有人在。缝接手筋是个复杂的手术,即便一切顺利,也要两个时辰,如果遇上状况,那就需要四五个时辰。以我的经验,经历过这么长时间手术的男患者们,十之有九都需要五年以上的恢复期,十之有五可能不能彻底康复。”
文娥想了想,问道:“既然是会爱上眼前人,那姐姐有否想过蒙住病人的眼睛呢?”
先生点点头:“这个方法我试过,但那样的话,患者会变得非常紧张,身体会绷紧,影响手术治疗。”
文娥又想了想:“姐姐有否想过,手术的时候让倩然姐姐站在旁边呢?”
先生眼睛一亮:“这倒可以试一试,就这么定了。”
青石地板、棚屋竹架、棚布、手术台、手术刀具、纱布、罩衣、帽子、鞋套、口罩等全部手术装备,彻底蒸煮烫晒干燥后,先生带着女侠、少侠,三人戴着口罩,穿着罩衣、帽子、鞋套进了手术室。
少侠躺在台上,肩膀和右臂被绑带固定,女侠站在少侠的左侧,握着他的左手全程陪同。先生把事先准备好的药剂令少侠服下,然后就解开了少侠右手腕的绷带,开始清理伤口,检查筋络断裂的情况。
手术正值上午,阳光充足。阳光透过棚屋顶部及侧面的白布照射下来,棚屋里光线正好,既明亮又不刺眼。
先生用一把薄薄的刀片,将断口错搭或坏死的部分小心切掉,然后,用一根小巧的弯针,穿着经药水特殊处理过的丝线,将断掉的手筋一点一点细致、准确地缝合起来。先生的动作很快、手法很轻、落点很准,沿着被割裂的细小边缘,一丝一丝、一毫一毫、一微一微,不放过任何一处微小部位,精准、适度、巧妙地将割裂的组织复原、严丝合缝地缝合起来。
两个时辰后,先生将最外侧的皮肤都细致、准确地缝合完毕,用药和纱布包扎好伤口,再用一个事先准备好的手架将少侠的右手小臂以下完全套住固定,使他无法活动,整台手术就算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