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娥半夜烧得难受、睡不着觉,觉得自己孤苦伶仃、漂泊在外、没人疼也没人管,忍不住鼻头一酸,捂着被子“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正哭得心酸,床板轻轻一响,有人伸手扒开了她的被子,将手放在她的脖颈处试了试温度,然后又拉过她的手给她号脉……
文娥一见来人,眼泪更是奔涌而出,她挪过去一把抱住来人的大腿,“哇哇哇”地放声大哭起来,脉也不让号了……
“哇哇哇……”
文娥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了那人衣服上,哭得一抽一抽地,特别伤心。
那人将手放在她的后脑勺上,帮她顺了顺头发,柔声问道:“哭啥呢?这么伤心。”
“我难受!”
文娥委屈坏了,紧跟着又大嚎了两嗓子。
那人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后背,柔声道:“你是着凉加吃坏肚子,我给你开点药,你明天歇一天,后天就准保好了。”
“呜呜呜……”文娥只管抱着那人大腿不撒手,继续哭。
“还哭啥啊?你别担心,你这病不碍事的。”
“呜呜呜……姐姐,你不要我,我都找不着你!呜呜呜……”
那人笑了。
“你不去找你大堂兄,老是找我做什么啊?”
“呜呜呜……跟你在一起比较有趣、比较好玩……”
那人忍不住笑出声来,用手指点了点文娥的额头,笑道:“可是你这个丫头很调皮,看你很费精神。”
“好啦!”
先生伸手把文娥从自己的腿上扒拉下去,站起身来。文娥这才看见,原来屋里还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六哥,一个是那天在园子里碰见的那个小姑娘。
“六儿,这几天把文姑娘照顾好一点。她一个姑娘家,李岱伺候不方便,这两天就让小铃铛贴身照顾吧!”
六哥和小姑娘赶紧点头。
文娥一看先生吩咐完话,像是要走的意思,立马就不干了。已经病得七荤八素的她,愣是从床上爬下地,一把抱住先生,大哭起来。
“姐姐不准走!姐姐不准走!姐姐走了就不要我了!呜呜呜……”
文娥哭得,就像一个刚断奶的小羊羔,马上就要被妈妈抛弃一样。
先生叹了一口气:“刚见你的时候,没觉得你这么娇气啊!”
文娥继续“哇哇”大哭,娇气得很坦荡。
先生又叹一口气:“好了好了!我不走!你先放开我,让我写个方子给他们先抓药去。”
文娥止住哭声,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先生,不确定道:“你不是骗我吧?”
先生摸摸娇气包的头,宠爱道:“不骗你!我就住在这儿,哪儿也不去。”
文娥眨眨眼睛:“那你住哪儿啊?”
先生笑了,抱着文娥安抚了她一下。
“我住在东院,等你好了,让小铃铛带你来找我吧!”
文娥终于不哭了。先生扶她回床上躺好,走到桌边,蘸墨写了方子,递给六哥。六哥得了方子迅速去了。
小铃铛去打了水来,给文娥擦了擦满脸的鼻涕、眼泪花儿。先生喂了文娥两颗白色小药丸,抓着文娥的手,守在床头。文娥大闹了一场,觉得很疲乏,没一会儿就睡着了。先生又坐着守了一会儿,确定她已睡熟,这才抽回手来,留下小铃铛照顾文娥,自己先离开了。
吃了先生的药,文娥这一夜睡得很不错,到早上起来,症状也减轻一些。
小铃铛尽职尽责,一早给她准备好了一碗甜粥,等她吃下去以后,又端来了一碗黑漆漆的药汤。文娥很听话,一口气干了,然后又回床上躺了半天,到中午的时候,精神头儿又恢复了三四成。
在屋里蔫了两三天,文娥耐不住寂寞,搬了把躺椅,拖着小铃铛去茶馆占了张桌子。六哥来给文娥送了些点心、水果,数量不多,说是先生吩咐不让她零食吃多了,饿了就让厨房给她开小灶。文娥很乖,认真吃饭,认真吃药,躺着听了一下午评书,到点就回房睡觉,就这样又休息了一天,身体就好得差不多了。
小铃铛如约带文娥去先生的房间,东院东三楼拐角处一个两厅三室的大套间。先生的三间房里,有两间都摆满了书籍。文娥从里边翻出几本自己爱看的,坐在先生的书桌前,看了半天书。觉得疲乏了,就躺到先生的床上睡了一觉。文娥觉得,先生的床比她的睡起来舒服多了。
文娥在先生房里一直待到傍晚,小铃铛来喊她吃晚饭,先生都一直没有回来。小铃铛说,先生外出办事去了。文娥没办法,只好先回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