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的是她察人有失、被他骗了的话,呵呵……
先生嘴角溢出一丝冷笑,寒得赵宁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给我备车!我要去楚平侯府!”
先生这话说得,已经算是很能压得住火了,但还是把赵宁和甲辰吓得够呛。之前,文娥已经在这里哭哭啼啼闹腾了两个多时辰,他俩不经意间也听到不少“情啊”、“爱啊”的。照这么说,还是跟楚平侯王珩将军相关啦?我滴妈呀!感觉是要出大事儿!
经过吴郡围城一役,赵宁、甲辰和韩忠、张海,并肩杀敌、浴血奋战,那可是患难与共、提着脑袋攒下来的交情,非同一般。如今看到此等情形,赵宁和甲辰的第一想法,都是想先冲出去给韩忠、张海报个警。不过,这念头在他们心中只是闪了那么一瞬,就干脆利落地熄灭了。
虽然先生一直不认,但是在他们心里,她才是他们的主公,是他们忠心耿耿、誓死追随的主公。王珩将军身份显赫、武艺超群,如果先生真和他起了冲突,他们还得好好想想怎么帮着先生对付外人。
赵宁、甲辰思想活动很多,所以动作就比平常慢了一些……
今天,事有凑巧,正赶上韩忠、张海来找好友串门,韩忠先一步,脚刚跨进了门,就听到了先生寒气煞人的那句吩咐。
韩忠跟先生相处日久,对先生的脾气还是有些了解的,他看了一眼先生的脸色……
吓得全身一抖……
妈哟,我家将军这是怎么惹着她了?
韩忠张嘴刚想问,先生已经冷飕飕看了过来……
先生隔着两丈远,抬指一点,韩忠就感觉有数道寒气直逼而来,全身血气凝结,被封住了穴道,动弹不得。
“把他给我看管起来,不准他去给王珩报信!”
张海慢了一步,人还在门外,听得先生这句话,吓得一缩脖子,赶紧返头骑马回去报信。
楚平侯府内,王珩正在跟荀牧、郭贤、程琦等几位先生议事。
张海慌慌张张从外面跑进来,大声道:“将军,出事了!刚才我和韩将军去看望先生,先生不知道因何事勃然大怒,一见韩将军就把他给扣了,而且,还说要来找你算账。估计很快就要进府了!”
“啊?”
王珩大惊,同荀牧对望一眼,心说:难道是荀先生的计策走漏了风声,被她发觉,所以生气了?
荀牧摇摇头,示意主公见机行事,先不要慌张。
阍者已经飞跑进门。
“将军,先生来了,我没敢拦着,刚引到绛云厅了。”
王珩眉头紧皱。
郭贤道:“将军莫担心,咱们的‘亏心事’还没做,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
郭贤言之有理。王珩点点头,为今之计,先会会再说。
先生今天穿了件淡红色窄袖高腰收身长裙,头上梳了个垂鬟分髾髻,插一支石榴石菱花纹金簪,耳戴红翡翠滴珠耳环。先生的手上,拿着一把小巧的檀木镂花香扇,扇子上挂着个指甲盖大小的羊脂白玉坠子。
先生的脸上,不悲不喜、不缓不急、不笑不怒,一点情绪也看不出来。她大冬天地拿着一把香扇一摇一摇地,令那小玉坠轻轻晃动起来,很是小巧可爱。
王珩很多年没见过夜行穿戴得这么精致了,晃一看见,心尖一颤,呆了一瞬。他看夜行,举止娴静,脸上一点怒气也看不出来。这脸色,甚至比平常还要温和。
平常的夜行,是“冷淡”。
今天的夜行,是“平淡”。
这点差别虽小,却给人一种异样的恐怖感觉,让王珩精神更加紧绷。
先生见王珩来了,起身拱了拱手,两人分宾主落座,仆人给上了茶水。
先生看着王珩,摇了摇扇子,却没说话。
王珩只好先开口,问道:“你一直都不爱来我这里的,今天是怎么了?有事吗?”
先生牵了牵嘴角,皮动肉不动地敷衍一笑,状似轻松道:“哦,我就是想来问问你,昨天过得咋样啊?”
先生看着王珩的眼睛,一瞬不瞬。
王珩不明白先生问话何意,想了想,答道:“还行。”
“还行?”
先生将身子往前探了探,紧紧盯住王珩的眼睛。
两人坐得本来就只隔着一张不大的方桌,如此一来,脸和脸就离得很近了。
王珩只觉脸上热气逼人,咽了一口唾沫,解释道:“能跟你一起游玩,我非常开心。但后来又惹你生气,就有些美中不足。不过总的来说,我感觉昨天还是过得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