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嘴角竟然噙了一丝笑意:“好久没遇到厉害对手了,今天正好比试比试!”
刘乾眼里此刻全是怨忿,咬牙道:“姓朱的,不知廉耻,今天就叫你成我刀下鬼!”
狠话放完,刘乾又提刀劈过来,朱明身形一闪,灵巧避过刀锋后,抽身腾空一刺,直逼刘乾面门。刘乾挥刀一挡,仰头猛喝一声,抬脚向朱明腹部踢去。
双方拆了近百招,依然分不出胜负,我捏着拳头蹲得腿麻,半直起身子冲缠斗的两人喊道:“要不然,我们找个酒楼,边喝边聊?”
没个回应。
“再不然,我们改天重打?朱兄弟,你不是说家里还有事吗?刘兄弟,卢大人近来身体如何啊?”
除了噼里啪啦的兵器相击声,还是没个回应。
不行了,腿真的好麻,再蹲下去腿就要保不住了,我撑着桌子战战巍巍立起来,两个腿的麻筋激得我哆嗦了好一阵。又缓了好一阵,勉强能走两步了,我冲两人轻飘飘地丢了句:“我先回去了。”
“别走!”
“休想伤害大人!”
只觉得脑后嗖嗖刮过两股凉风,转头回来一看,两人不知何时齐齐飞上了房顶,正在上头斗得激烈。虽能走动了,但腿上还是麻得厉害,等我慢悠悠挪到街正中,再抬头去看时,房顶上已经完全见不到人影。还好这条街走出头就是承王府,我撑了个棍子,一拐一拐地往家挪。
走到街口时,腿脚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远远看到老付站在府门外,我奔命似的冲过去,抓着老付的腰带干嚎:“快!给我派一队打手来!”
一刻钟后,十个大汉骑着马在府门前集合列队,我搂在领队大汉身后,喊了声“出发”。
队伍浩浩荡荡开出去,围着棠门街转了三圈,一连问了七个路人,每个人说得线索都不一样。我不信邪,摇着第八个路人的膀子道:“大爷,你好好想想,有没有看到天上飞过两个打架的人,他们朝哪个方向去了?”
大爷咂巴了一口旱烟:“天上飞的没见着,刚刚倒是有两个小年轻打架,打着打着就追出城门了。”
我大腿一拍,搂着大汉打马追出城去。
才出城行了不到半里,就瞧见朱明捂着眼睛急匆匆地往这边走来。
我赶紧跳下马迎上去,拽着他的袖子焦急道:“眼睛怎么了?朱兄弟可有受伤?刘兄弟人呢?”
朱明将手慢慢放下去,只见左眼青中带紫乌了一圈,连带着眼睛都肿得睁不开了。
“下手好狠!”我心中义愤。
朱明却是笑笑:“大人放心,他在我手上也没讨到什么便宜。”说完从怀里摸出半截门牙:“这是被我一拳头抡下来的。”
我打个寒颤,往后退了一步。
“习武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上身手像我这般好的对手。”朱明两眼望天,语气中难掩欣喜。
“朱兄弟跟我回去吧,我请医官给你治眼睛。”
“不必了,回去拿个鸡蛋敷敷就好,多谢大人美意。”说完继续捂着眼睛往城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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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天后,刘乾再也没来找过我的麻烦,但朱明却成了新的“麻烦”。
自朱明被刘乾揍乌了眼后,整个人都变了,每次在刑部碰见,他要么对着半颗门牙发呆,要么拿起刀在院里乱舞。我深深以为他这个样子是我造成的,却又不知该如何补偿,只得每天中午多带些青青做的饭食分给他吃。
这样的日子足足过了一个月,直到一天下午,朱明急冲冲地跑到我面前:“大人,您是不是明天要去燕州查案?”
我抠抠后脑勺:“怎么了?犯案的是你亲戚啊?”
“带我一并过去好吗?”
我把桌边的窗户拉上,压着嗓子轻声道:“朱兄弟,实话跟你说,燕州知州贪墨案,证据确凿,连知州本人都签字画押了。我特意讨了这趟差事,是因为我娘子说燕州的叫花鸡好吃,我想悄悄带她过去尝尝。”
见朱明无动于衷,我左右看看,凑得更近些:“本来复核这件案子不用亲自过去,坐在这里翻翻卷宗就行,但我家娘子自从来了京城,就没出去逛过,我得带她出去玩玩。阮尚书不好说话,我磨了好些天,又为他连着带了五天的午饭,才讨来了这个机会。我去本就不合规了,再带上你一道过去,更说不通啊,小心阮尚书一生气,我们谁都去不了。”